还有昨夜,顾青悄悄将韩介和亲卫们召集起来,让他们黑衣蒙面,去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于是韩介和亲卫们昨夜砸了东市四家店铺,事了拂衣去,今早醒来听长安的流言,韩介他们才知道昨夜砸的居然是顾青他自己的四家店铺。
派自己的亲卫去砸自己的店,顾青的举动委实将韩介雷得不轻,韩介正觉得顾青可能是个疯子,以后两人的沟通来往要以神经病的方式来进行,结果手下的亲卫又打听到了事情的始末。
听完以后韩介愣了半晌没回神。原来是为了对付店铺的对手,事情的结果显而易见,侯爷付出了四家店铺一堆瓶瓶罐罐的代价,而对手,已一头栽进侯爷挖的坑里,从此以后,隆记差不多可以在长安东市除名了。
韩介第一次对顾青生出了敬畏之心,他知道这位年轻侯爷看似慵懒与世无争,实则吃不得亏,吃了亏一定会十倍报还回去。
“侯爷与安禄山有旧怨?”韩介忍不住问道。
顾青叹了口气,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与安禄山上次见面还是你侬我侬,亲密得不行,差点结拜为异姓兄弟……对了,他还给我送礼,整整一万贯。若非不曾听闻安节帅有龙阳之好,我都以为他是看上了我的姿色,来给我下聘礼的……”
韩介嘴角抽了抽,果断无视关于“姿色”的话题。
“可是末将刚刚看安禄山的神色,分明对侯爷心怀杀意,这是为何?”
顾青忧伤地叹息,道:“等闲变却故人心,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他就对我心生杀意,当初的兄弟情义,当初的高山流水,恍如在五日前……”
黯然叹息一阵,顾青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提起这事儿,顾青的心情确实不大好,还以为他与安禄山的仇人关系能晚几天被他发现呢,他也好趁着关系的蜜月期多从安禄山身上捞点钱,可惜这位金主太精明,居然只上了一次当。
走了一阵,顾青忽然幽幽地道:“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不对?”
…………
兴庆宫,花萼楼。
君臣酒宴尽欢,安禄山恭敬地告辞,他对李隆基行礼从来都是虔诚且夸张的,大唐臣子面君时其实并无双膝跪拜的礼节,大多是躬身长揖便算礼成。
可安禄山行礼却异常恭敬,对李隆基从来都是五体投地式匍匐大礼,神情仿佛如朝圣般圣洁。
或许,这也是李隆基对他无比宠信的原因之一。
创下开元盛世的帝王自比千古一帝,他需要臣子这般夸张的礼节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安禄山走后,花萼楼内恢复了寂静。
殿内只剩下李隆基和高力士,高力士静悄悄地站在李隆基身侧,李隆基不开口,他绝不多说一个字。
酒宴之上多饮了几杯,李隆基已然微醺,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眉头却皱得紧紧的,显然并未睡着,而是在思考。
良久,李隆基忽然道:“高将军。”
“老奴在。”
“今日安禄山向朕建议,送顾青去范阳随军,你如何看?”
高力士笑道:“老奴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尽心服侍陛下,朝堂事,朝臣事,自有陛下圣心裁断。”
李隆基沉声道:“说说无妨,朝堂事与朝臣事,天下人都说得,你为何说不得?”
高力士想了想,道:“恕老奴直言,安禄山向陛下提此建议,恐怕没安好心,顾青若去范阳随军,应是有去无回。”
李隆基神情不动,淡淡地嗯了一声。
高力士又道:“安禄山与顾青之间的仇恨,陛下早已清楚,老奴猜测,那两人心里也清楚,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是无法化解的,安禄山已对顾青动了杀心,若顾青去了范阳,安禄山有无数种方法杀掉顾青,回头向陛下上一道奏疏,随便编个理由,再认个错儿,陛下难道会为了顾青而跟安禄山计较?”
李隆基又嗯了一声。
高力士笑道:“所以,要不要将顾青送去范阳,全看陛下的权衡。若陛下觉得国爵不宜轻许,欲收回爵位而不落人口实,那么将顾青派去范阳,顾青未婚无后,若顾青死了,他的爵位自然可以收回朝廷,不再续封。”
“若陛下觉得顾青此人有用,那么便不能将他派去范阳,他若去范阳,十足十的死定了。”
李隆基沉默半晌,缓缓道:“顾青于朕有用,不可将他置于险地,但安禄山的话倒也提醒了朕,顾青太年轻,委实需要一些磨练,固守于长安城内对他没好处,他需要增广见闻,多历风雨,将心性打磨得合手以后,朕才能重用他。”
“范阳就不必去了,朕再给他寻个去处。”李隆基的目光渐渐变得幽远,意味深长地道:“毕竟救过朕的性命,朕也希望与他能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
…………
郝东来和石大兴打架了。
这两人天生八字不合,当着顾青的面争吵过无数次,而且他们争吵的起因很迷,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演变成激烈的争吵,但是当着顾青的面动手还是第一次。
这次的起因是青记斗倒了隆记,两位掌柜对外哭丧着脸,做足了受害者忍气吞声的样子,回到顾青府里就变得异常兴奋,好演员就是这样,台上台下截然两副面孔。
那些毒鸡汤经常灌输什么“人生不过一场戏”,对两位掌柜而言,人生岂止是一场戏,那是好多场戏,赶通告似的。
青记最大的敌人倒了,据说掌控瓷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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