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魇曼陀罗树上张牙舞爪的枝丫,带着坚硬锋利的刀叶,密密麻麻的向着那身影包裹围拢,要让那身影逃无可逃,用刀锋把他撕成碎片。
那道鬼魅的身影并未躲避,反是直面无数扑向他的锋利枝条,以手中黑色的长刀迎上。
手中乌黑刀光一闪,血魇曼陀罗树坚硬的刀枝竟然挡不住半分,呲一声,密布遮天的枝条齐声落下,砸在坑坑洼洼血水横流大地。
“吴伯。”莫城主认出了这道身影,口中说道。
老贾似是也认识莫城主口中的吴伯,小声喃喃道:“是师傅吗?原来鬼刀师傅没死!”
这道从地底破土而出的身影,正是在地底下和血魇曼陀罗树地底老根缠斗良久的鬼刀。
白长老死后不久,鬼刀想要斩断洞窟中神树的根须。却没想到,这些原本宛若死物一动不动的树根,突然活了过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险些翻船。
稳住阵脚后,鬼刀就一直和它纠缠着,谁也奈何不得谁。
直到方才血魇曼陀罗树凶性大起,在地底涌动的根须破坏了整个地底结构,洞窟坍塌,鬼刀差点憋屈的被埋在下面。
生死之际,鬼刀吞下了他们这一脉密制燃血秘药,方才发出那惊世骇俗的一刀,从地底破土而出,欲要和血魇曼陀罗树同归于尽。
……
……
看着此时干枯瘦弱却仍有无穷力量般的鬼刀,老贾仿佛又回到了大古雪山的毒雾森林。
被鬼刀师傅从圣山上救出来,贾布甲那时还是一名不足四岁的稚童。
在老贾记忆中,师傅并不喜欢自己,而且是越来越不喜欢。
鬼刀师傅不喜欢任何人。
喜欢,或者说,任何的感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毫无用处的负担,只会让他的刀变慢。
等到老贾长大,渐渐接手了黑风沙盗,鬼刀师傅就越发的神出鬼没,经常数年也不见身影。
而他最近一次见到鬼刀师傅,还是十六年前。
“你心中的牵挂太多,怕前怕后,刀法只得其形,虽然看似精妙,但是却缺少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难道,你还怕你那不成气候的刀法,能够伤到我吗?”
鬼刀师傅只给他留下了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自此,他再也没有见过鬼刀师傅。
而他一直以为,鬼刀师傅寿命已尽,在大漠的某个角落,独自驾鹤西去。
在老贾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鬼刀师傅赞赏,甚至连幼时曾经记得的鬼刀师傅的笑容,都显得更像是自己无端的臆想,而非真实。
就好像笑容这种东西,就不该在鬼刀师傅的脸上出现一般。
可他的记忆是那么清晰。
黄昏的午后,山林中雨后积水,八九岁的他摔了一跤,脸上满是黑色污泥,痛哭的他回头了一眼鬼刀,却看见鬼刀居然在对着他笑。
他居然会笑。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老贾不知道这段记忆,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从小到大编织的一个童话梦境,却信以为真。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梦境,是虚幻的?
那么,真实的,又有多真实?
它真的,就是真的吗?
望着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雨水模糊着一切,阴云遮蔽住了群星。
苍天之上,真的有神灵,在注视着这世间的一切么?
它会为苍天之下,他们这些可怜的生灵悲哀么?
没有人回答老贾此时心中的疑惑,哪怕不久之后,他就要赴死,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请求。
穿过此时疲惫浑身伤痕的“残兵败将”,老贾来到云笑天身前,带着他走到旁边无人处。
伯温世好奇的望向两人,贼头贼脑的胡乱溜达着,想要假装路过偷听。
叶冰月看着伯温世本性不改,一脸的八卦模样,揪住他的耳朵,出声骂道。
“你这人真是该早点死,早知道刚刚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被那怪物戳个对穿才好!”
“这么八卦,迟早有一天,你会害死你自己的,到时可别连累了别人。”
伯温世自知理亏,也不和叶冰月狡辩什么,言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被这里的土著高手看中了,看起来挺熟的啊!”
叶冰月接口答道:“谁知道呢?反正你肯定是不会有看得上眼的,充其量也就是个小混混的货色,连大混混都瞧你不上。”
“好男不和女斗。切,我伯温世,迟早会混成大人物。到时候,你连进我的门,都得客客气气的和我的小弟通报。”
“咦……,你做梦的时候吗?我才懒得去看你的蠢样。”
血魇曼陀罗树被鬼刀牵制住,他们才难得的获得了这短暂的片刻休憩,互相处理着流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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