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一阵摄人的沉默。
过了大概有十秒钟,阿白丢下鼠标,大步流星地冲到杜非羽面前,开始疯狂晃动着他的肩膀。
“杜非羽!杜非羽!瞧你干的好事!你把我们的钱都拿去干嘛了?那可是六千块,六千块!”
“有闲钱了偶尔也发展一下兴趣,不也挺好……”
“那是我们的积蓄,你豪横什么呀?!谁要你请客呐?退了退了退了!”
“哎呀……这个好像已经不能退票了……”
杜非羽歪着头,一副木已成舟的样子。
阿白气鼓鼓地放下杜非羽,委屈地回到座位上抹眼泪。
看样子她是非常心疼。
杜非羽设法安慰,她仍旧是一转头,拿自己的小尖牙恐吓他,跃跃欲试地想咬他。
“败家子!登徒子!无耻之徒!”
阿白嚷道。
虽然场面有点难看,但阿白这兽性未退的样子,杜非羽竟然还觉得有些可爱。
“狐神大人乖哈,既然买都买了,为什么不享受一下呢?眼光要放长远,你敢保证,这一场音乐会没有一点其他的作用吗?”
“有什么作用?”
阿白抬起头,似乎想认真听一听杜非羽的发言了。
“啊,这个……”
杜非羽顿了几秒,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理由。
“那个……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李阿诺攀上交情什么的……呃,而且音乐会,那现场感!那氛围格调!对于产生灵感很有帮助的,对吧?”
“啧。”
阿白恨恨地扭过脸去。
这些个只是很勉强的理由。
“去是可以去,但我才不会原谅你的。”
肯去就好了。杜非羽松了一口气,默默运功把脸上的霜除掉。
换成是一个普通人站在阿白的面前,现在说不定已经把脸上的肉给冻掉了。
“那周末,我们换身好的衣服过去。”
……
时间转眼就到。
星期天,杜非羽忙过了上午一阵,在包子铺的躺椅上歇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已经是下午了。
他急急忙忙赶回家去,发现阿白在自习室那里还没收账。
“虽然事情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事啊。”
杜非羽心想最近是不是脑子撞了墙,腾时间这种基本操作都没做出来。
那可是三千块的票价!
迟到一分钟都是闪亮亮的钱!
总算是把接下来的事情都交待给了李牧白,虽然不太厚道,但事情确实是没有了。
两人匆忙收拾好,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却发现演出时间还在三个小时之后。
有时候就是这样,感觉要迟到了,拼命赶路,最后却发现自己还来早了。
不过,就当是在最大一笔娱乐消费之前的仪式感吧。
一人一狐漫步街头,这意料之外的空闲虽然刻意,但毕竟还是空闲。
行人来来往往,行走间,杜非羽听见有不远处有小提琴演奏的乐声传来。
顺着乐声去找,他看见了路边有一个须发蓬乱,戴着鸭舌帽的流浪汉。
他的面前放了一个铁罐,脸上还带着墨镜,显然是路边卖艺讨钱的乞丐。
现代人对此见怪不怪,小提琴还在演奏,但大家都很忙,大马路上,也没什么演奏效果。
除了偶尔有人动了恻隐之心,过去投了几枚硬币,基本上没什么人在听。
“带艺乞讨,也算是比较有尊严的了。”阿白摸出两个硬币,想以此表示尊重。
但杜非羽盯着那个乞丐的手看,渐渐地发现似乎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乞丐的手法……看上去比我见过的任何乞丐都细腻。而且他的手指上有弦痕,应该也是个惯用乐器的人。”
人潮涌动之中,只有杜非羽和阿白停留在了乞丐的面前。
那个乞丐的琴音跳跃了一下,似乎对这难得的观众感到喜悦。
他开始娴熟地操纵琴弦,一把小提琴在他的手中运转,如同特级大厨手握刀削面的面团。
音符连贯着,诉说着,缠绵着小提琴乐特有的婉转与华丽。
在风响的行道树间,杜非羽竟在这个邋遢的乞丐面前,听出了春天吹过的感觉。
“这是g弦之歌,在这样嘈杂的街头,竟能演奏得如此严谨而诗意……”
杜非羽轻语道。
人潮向着四面散去,而那个流浪汉的嘴角微微翘起,手下的曲调突变,如同平静的大海上波涛突起。
乐曲开始转向悲壮的情感,蕴含在悲壮里的时间,有人生那么长。
“这是流浪者之歌!”
杜非羽很快听出了门道,闭目欣赏。
整个大街,好像此时就只剩下了演奏者和一人一狐而已。
数分钟过去,曲调再转,却是变得忧伤而沉静,好像流浪者来到了某处桃源,但心里却在怀念某些早已失去的往日。
“是克莱斯勒的,爱的忧伤。”
这是一首和钢琴协奏的曲目,阿白对于这首曲子非常熟悉。
这个乞丐的手法确实非凡,
曲子安安静静地往上走,带着感动直到结束。
乞丐放下了小提琴。
杜非羽恭恭敬敬地走上前,递过去一张100元的人民币。
他解释道:
“我们今天,本来是要去听李阿诺的音乐会,但没想到在此之前,就已经在您这里大饱耳福了。”
乞丐笑了几声,没想到竟原封不动地把钱退了回去。
“没有关系。我只是喜欢有人听,而不是喜欢在这里讨钱。”
他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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