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的心情很糟糕,甚至连即将到来的大婚都半点兴趣没有,他刚刚看了太皇太后邵氏,老太后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已经认不得人了。
朱厚熜的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忘不了去岁的时候,老太太蹒跚而至,厉声叱责,忘不了老太太瞎了一双眼睛,替他安抚后宫,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没有老太太的指点,他如何能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偏偏就在一切都转好的时候,老太太摔伤了,性命不保,老天,为什么这么狠?
“皇儿,这事跟小富贵没关系,你不该迁怒他的。”蒋太后默默坐在儿子身边,低声道:“这次的事情,是那些人想要挑唆,甚至是打算谋害皇儿,你不能犯糊涂啊!”
朱厚熜咧嘴苦笑,“母后,孩儿又不是傻子,小富贵运走了九成的火药,救了咱们一命,不然皇宫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哩!”
朱厚熜顿了顿,闷声道:“我不是怪小富贵,我是怪自己!是我没用!”朱厚熜纠结的眉头,透露出起,“你说真的?”
“是啊!已经抓到了人犯!”
朱厚熜喜得接连拍巴掌,“太好了!让王岳进来!”
……
面对着朱厚熜和蒋太后的殷切目光,王岳将情况讲述了一遍。
老宋是个混混,也是个工头,他手下有十几个人,忙的时候,会去王恭厂打零工。
几天前,一个叫任奎的家伙找到了他,这个任奎也是混混,但是手上的力量却比他大得多。
任奎跟老宋讲,朝廷要建新的火药厂,王恭厂的那些人不高兴,想要弄得大动静,你老宋要帮忙。
老宋当然不愿意冒险,可架不住任奎逼迫,找到你了,不干就是死路一条,干了,或许能活!
不但能活,还能捞到一场大富大贵。
老宋被弄得没办法,只有答应。
任奎毫不吝啬,直接给了他三千两。
老宋很清楚,这个钱不好挣,根本是拿命去搏,他思前想后,从手下找了两个没有亲人的傻小子,让他们混入王恭厂。
此前老宋曾经从王恭厂偷过硝石和硫磺,他知道在仓库旁边,有一条地道,就让这两人取出火药,顺着地道撒一条线,然后再择机点燃。
在这里不得不说,王恭厂的管理实在是太混乱了。
正式制造火器的工匠只有三十多人,其他全是临时雇佣的。
既没有门禁,也没有核查,许多人都把王恭厂视作大肥肉,窃取行为,屡禁不止。有本事的吃肉,没本事的喝汤。
总而言之,乱七八糟。
这俩小子混进去之后,当真找到了火药,也找到了地道。
他们觉得成块的火药,不好搬运,也撒不出一条线。
因此这俩二货就用铁棒将火药捣碎,用木桶装着,从地道弄出来……大白天的,他们这么干,愣是没人注意!
也真是让人无语。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俩担心夜深人静,会被听到,因此就放肆起来,竟然连续大力敲击火药,想要尽快捣碎完事,赶快领赏。
可哪里知道,就在这时候,铁棒砸出了火星,瞬间引爆了火药。
经过他们砸碎的火药,已经有了不少颗粒,威力反而大增,这俩货直接被炸死,变成了两具焦炭。
而老宋听到了爆炸声,也吓坏了,
还没开始,就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又死了人。
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不管是任奎,还是官府,都不会放过他。
因此老宋找了一具尸体,裹上了自己的衣物,装成自己以死,然后他又觉得身上带着钱很危险,他就把钱送回了家中,由于担心任奎找他,竟然连话也没有留,就自己跑了。
他想得很好,媳妇拿了钱,肯定要回乡下老家,他也逃出京城,俩口子拿着钱,远走高飞,干什么不好。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媳妇还真有感情,竟然给他大办丧事,而朝廷又及时封闭了城门,他想出去都出不去。
再这么闹腾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老宋没法子,只能弄了一身僧袍,来参加自己的“葬礼”,顺便打醒脑残的媳妇!
“嚯!”
蒋氏忍不住瞪大眼睛,气得笑了,道:“这么说,这还是一对有情有义的夫妻了!小富贵,你找到那个任奎没有?”
“回太后的话,已经抓到了!”
“哦!”蒋太后道:“那个任奎又是怎么回事?他背后有人吗?”
“有!”
“是谁?”蒋氏追问,朱厚熜也抬起头,盯着王岳,眼神之中,露出了强烈的杀气!
“陛下,任奎还在拷问中,这家伙是个滚刀肉,骨头很硬,不过请陛下放心,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已经到了,他们势必能撬开任奎的嘴巴!”
朱厚熜点头,“好,既然如此,朕就在这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黄昏时分,陆炳急匆匆赶来,“启奏陛下,任奎已经招供了,指使他的人叫叶桂兰,是一个国子监生。”
朱厚熜哼道:“区区国子监生,就有如此贼胆?”
“陛下,他的兄长,是翰林侍讲学士叶桂章,而叶桂章正是首辅杨阁老的门生!”陆炳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宛如闷雷炸响。
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这么长时间,朱厚熜都把杨廷和当成了最大的敌人,也把很多事情归罪杨廷和。
但不得不说,杨廷和做事小心,从来没有把柄留下。
朱厚熜也仅仅是利用国政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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