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谢铭已经走进了铺子,一双眸子轻瞥叶辛夷,见这姑娘定望着自己,神色有些莫名的模样,不由狐疑地蹙了蹙眉心。
然而,就是那一眼,却让叶辛夷一个激灵,陡地反应过来,连忙垂下了头,心里仍在砰砰急跳,一声赶一声。
梁申已经一个迈步上前,笑着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这个时候,三柳街的铺子已经陆续开了门,街上亦是有了行人,虽然见得官兵,都远远躲开,却又不忍得不看热闹,便多是躲在不远处,朝着这里探头探脑。
梁申是男人,由他来应对,自是最好,何况,他一个跨步在前,便是将叶家姐妹掩到了身后。
谢铭收回了打量的视线,转而望向面前笑容客套的男子,神色不动,沉声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因着一桩案子,才来此处一趟。”
这个时候的案子,还能是哪一桩?自然是郝运被杀一案。
梁申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草民等自然是全力配合。”
谢铭却是微微眯起眼,“贺家、陈家已是数日前便离了京城,阁下的年龄看着,与叶大夫与叶家长子不符……若是没有猜错,阁下是北二街的梁申,梁老板吧?”
叶辛夷在后边儿听得心里泛凉,谢铭不过一夜的工夫,居然便将他们的底细都摸了个清楚,还将梁申的身份亦是查了出来?
梁申亦是心惊,面上神色更是谨慎了两分,“正是草民,大人真是明察秋毫。”
“你们用不着这般紧张,本官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二罢了。”谢铭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四处逡巡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药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一边踱着步,一边状似不经意般问道,“昨夜,苑西街凝香馆中出了一桩命案,死者乃是北二街的郝运。”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察看梁申几人的脸色,“郝运你们都打过交道,应该知道才是。”
惊疑之色虽有,但并没有预期中的反应,谢铭轻轻蹙起眉心。
叶辛夷瞥见谢铭面上的狐疑,心里微微一咯噔,轻轻福身道,“我们方才已是听说了此事,大人上门,便是为了此案?我们与郝爷是有几面之缘,但想必大人也清楚,并算不得什么善缘,怕是帮不了大人什么。”
原来已经听说了,这便难怪了。
谢铭心里的疑虑释去两分,望向面前低眉垂首的女子时,神色间却又多了两分探究,“帮不帮得上忙,是本官说了算,叶姑娘你们只需回答本官问题便是。”
叶辛夷心中微微一凛,却只得应声“是”。
“来之前,本官该查的已经查了,你们与贺家、陈家的关系,本官清楚,早前,郝运与贺家的牵扯,本官也了然。贺家姑娘身故,与郝运有莫大的关系,眼下,郝运死了,你们应该很是欢喜才是。”
这话……
梁申心中一凛,忙扯开笑,“大人此言差矣……”
“大人说得是。”
两句话,两把嗓音,截然不同的意思,几乎是同时说出。
梁申蓦地扭头瞪向叶辛夷,她在说什么呢?
叶辛夷却是看也没有看他,径自道,“我们心里是高兴,大抵,这便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柳枝姐若是泉下有知,定然开怀,我们自然也是高兴。”
“叶姑娘倒是实诚。”谢铭勾起唇角,“看来,叶姑娘对郝运积怨颇深,若是能杀了郝运,叶姑娘想必也是可能动手的了?”
梁申和叶菘蓝都是心头惊跳,叶菘蓝拉了叶辛夷的衣袖,梁申则频频使眼色,急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叶辛夷却是看也没有看这俩,径自答道,“若是可以,我当然想要手刃郝运为柳枝姐报仇。可惜……我一个弱女子,既没有那胆子,也没有那力气,也不过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好在,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柳枝姐总算可以瞑目了。”
梁申脑袋发蒙,心想,完了。
叶辛夷平日里看着不是挺聪明的吗?今日怎的蠢成了这样?
人家上门来,便是疑心你的意思了,你还蠢得不知遮掩,将自己心思说得明明白白,是怕人家不够证据确凿吗?
谁知,谢铭却是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叶姑娘倒是坦诚。”
咦?梁申瞄了一眼谢铭的表情,心头一动。
虽然这位大人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这眼里的锐光却是少了大半,难道叶辛夷这招反其道而行之,反倒用对了?
“都说了,只是例行公事,梁老板委实不用这么紧张,像叶姑娘这般实话实说就好。”谢铭蓦然扭头望了梁申一眼。
梁申后颈窝蓦地冒起凉汗,连忙迭声应是。
谢铭的目光却带着两分幽深,静瞥了叶辛夷一眼。
叶辛夷这回也是镇定了下来,怕什么?反正郝运当真不是她所杀,天塌下来当被盖便是。
谢铭瞧姑娘安之若素的模样,蹙了蹙眉心。
明明不该有什么问题,可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怪异。
正在这时,有人匆匆而至,凑在谢铭耳边低语了两句,谢铭的脸色便是变了,连声招呼也不打,便是沉着脸快步而出,连带着他带来的那一队官兵亦是如来时一般,呼啦啦又走了个干净。
叶菘蓝大大松了一口气,“阿姐,吓死我了。”
梁申也是吓坏了,轻吐出一口气,才发觉胸口都绷得闷疼了,望着叶辛夷却是又无奈,又气恼,偏生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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