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被方光琛说的无话可说,回思过往,他终于明白,自己从明清联军失败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方向,曾经的他也是畅想明清联军胜利后的好日子,那个时候,朱明、满清和东番都会拉拢他,而借着这个机会占领陕甘的他有诸多筹码,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可是,那支集结了几乎全部精锐的大军失败了,得知这个消息的吴三桂彻底失去了方向,是血战到底,还是谈判求饶,他一直就没有主意,只是一味的要求占领更多的地盘,以揽下更多的筹码,可在这个地盘没有转化为实力的当口,敌人就已经打上门了。
“方先生,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吴三桂问道。
方光琛道:“王爷,这是需要您拿主意的,至少您要定下,在关中要不要与对方打一仗,打是一种方式,不打也是一种变化。”
吴三桂与夏国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在对方眼里都是没有看到信心,虽说自古就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的说法,但那多是北方王朝在汉中、长江防线上的无力,可蜀地现在处于三面包围之中,特别是云南在对方手中,那里进攻四川可是居高而临下,正因如此,平西藩主力仍旧在四川,而陕甘刚刚占领,就算那些士绅都组建了民团相助,但对面有李明勋,又是精锐陆军,失了潼关之险,又岂是好相与的。
“打不得,打不得呀。”正如方光琛所言,吴三桂终究是选择退缩,而且是直接放弃陕北和关中了。
方光琛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既然打不得,那就要撤退了,但关中八百里秦川也莫要这么完整的交由东番,首要就是迁移关中丁壮到巴蜀,另外便是尽可能的获得资源........。”
“资源.......。”吴三桂听到了一个关键的词语。
方光琛说道:“关中之财多半在士绅手中,王爷不拿,东番自来取之,与其为东番取用,不如由王爷取用。”
吴三桂微微点头,这是要让自己设局夺取士绅财富了,一想到那些士绅如今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相让自己抵抗东番,他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法子么?”吴三桂又问。
方光琛道:“自然还是谈,李明勋既然到了陕西,就是平西藩与其直接谈判的机会,正如您所言,李明勋既然接纳了满清三王,自然心中给您留了一条退路,我这段时日研究三王投诚之事,发现那些实封等优渥条件都是李明勋主动给的,而非三王自己要的,因此,我们也要探一探李明勋的底牌,学生不才,想要亲自去米脂一趟。”
“你认为李明勋会露底牌么?”吴三桂有些不放心。
方光琛道:“李明勋其实给投诚者的条件并不算优渥,若不然,满清三王怎么也能保住关内的田宅资产,想来他给王爷的条件对其也不算什么,因此倒也不必隐瞒,说白了,想要他变心退让,还是要击败他。”
吴三桂微微点头,同意这个看法,他对夏国相说道:“国相,你与方先生一起去,既是谈判,不可只见智慧口才,也要让李明勋知道咱们平西藩将的风采,以免其店大欺客!”
夏国相躬身领命,他倒也真想去,以免吴三桂与李明勋谈判,卖了自家子弟。
方光琛倒是有些吃惊于吴三桂的安排,但也只是心中有了起伏,脸上却是毫无表现,第二日,夏国相与方光琛轻装简从,自西安出发,向北而行,二人作商贾打扮,进入延安府便是遭遇了合众国的骑兵,在鄜州境内交了一次路卡军税,拿了凭证,一路进入延安府治所在,此时延安府城已经投降,方光琛与夏国相商议,与其北上米脂,不如在府城等待李明勋来,也好顺带侦测敌情,夏国相欣然同意,但二人住下后,分开打探,本是约定夜晚在客店汇合的,但夏国相回来的时候,眼瞧着客店滚滚浓烟,烧成了火场。
自此,夏国相就再也没有见过方光琛,后听闻客店中烧死了四个人,夏国相就此以为方光琛烧死了,原本还想请示吴三桂后再行动,却不曾想,当天李明勋到了延安府城,夏国相硬着头皮求见,但是得到的条件确实他着实没想到的。
李明勋亲口告诉夏国相,只要投降,平西藩全藩免死,迁居漠南和辽东,保有其能带走的财产,但唯有吴三桂一人不可饶恕,至于封官拜爵封地什么的,更是连提也是没提,夏国相铩羽而归。
而方光琛自然没有死,那把火就是他放的,从在西安讨论战略的时候,方光琛就已经感觉到,既不敢死战,又不想屈膝的吴三桂已经彻底没救了,他选择了提前跳出火坑,以免给平西藩殉葬。
李明勋打发了夏国相后,便是在延安府驻扎了下来,在威逼利诱了中部县的士绅官员投降之后,李明勋便是在延安府城斋戒敬香,准备祭祀黄帝陵,待洛水一带安全平定,已经是七月末了,李明勋专门讨教了前朱明礼部官员,甚至暗中吩咐人问了黄道吉日,才是南下祭陵。
黄帝陵位于中部县城以北两里的桥山之巅,沮水环绕,群山抱中,正是盛夏时节,郁郁葱葱,颇显幽静,黄帝被炎黄子孙奉为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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