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虽然爱好历史,但并非热爱,只是作为消遣。他以前一直不知京营的具体情况,虽然也拿住了东厂——因从张鲸和陈矩中间点选了陈矩为东厂厂督,陈矩也表示了强烈的效忠之意。但京营糜烂多年,东厂习以为常,并未当做重要情报写入节略。
朱翊钧投入精力最多的锦衣卫,其都督为朱希孝,哪个锦衣卫探子敢将朱希忠尸位素餐的烂事报给情报研究室?
因此穿越十个多月,一直呆在内宫之中朱翊钧竟然对京营的乱象所知甚少,此时听张居正抽丝剥茧的讲完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自己这个皇帝一直没有合格的军事力量保卫,如果北直隶和京师周边一旦发生重大险情,居然要靠边兵勤王——如果真发生了,毫无疑问的会成为穿越者之耻。
此时朱翊钧气的脸挂寒霜,身子微微抖动。张居正从未见过朱翊钧发过大火,见皇帝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阴郁气息,心里竟然些微有点忐忑之感。
朱翊钧冷然道:“老先生,以你看,这京营如何整顿?”
张居正慨然道:“此空耗国帑之兵也,毫无用处。臣以为此时应以决大毅力,大刀阔斧的裁撤,从头再起——否则牵连无已,几年后又是一摊烂账。”
朱翊钧听了道:“勋贵和兵将闹起来,如何处之?”
张居正也板着脸道:“皇上曾勉励臣言:‘此非常之时也’!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作为,臣请皇上调边军一部入京,做好弹压准备,到时谁敢杖马之鸣,即行征诛!”
朱翊钧此时冷静下来,闻言示意张居正坐下说,他自己也落座问道:“此时边兵可调否?”
张居正道:“镇军离京师较近的,有蓟镇和宣府两镇,辽镇山海关有一支兵——但辽东之兵暂时不可轻动,臣此前已具奏章报与皇上:辽东总兵今年扩筑宽甸六堡,大兵前移。前日辽东来报,建州女真都指挥王杲在抚顺杀我朝备御斐承祖,李成梁拟征讨之,他的兵动不了。”
说完这一段,张居正见朱翊钧呆呆坐着,好像在神游天外。他以为皇帝在想此前的奏章,就住口等着。
没想到朱翊钧见他停了,又回过神来说道:“老先生继续。”
张居正没多想,继续奏道:“宣大之兵可动,但王崇古去年开始在三镇大修边城,并于今年冬大练兵马,臣以为还是让戚继光带蓟镇部分兵马回来的好。”
朱翊钧笑道:“入秋时,蓟镇才与董忽力做过一场,此时却方便吗?”
张居正道:“胡虏见利时并力,败时则相互攻杀。蓟镇击破董忽力和束把亥、炒花的联军,董忽力几乎全军溃散,仅以身免。戚继光报,内喀尔喀正在找董忽力的晦气,欲劫掠他的帐落来过冬——料十年内,此类不敢犯边。”
朱翊钧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轻轻颔首道:“那就让戚继光带——”
张居正道:“不必太多,虚耗粮草,三千精兵足以镇压。”
朱翊钧点头称是,道:“加上厂卫、这些兵足够了。朕料这些败家子未必有鼓动哗变的胆子,但鼓噪舆论,大闹朝堂,却也烦心——另外,两宫处必不得消停了。”
张居正也知免不了这一出,笑道:“待京营裁撤,另行募兵训练时,皇上可用分化之策,选些老实精干的,再予任命,剩下的再吓唬吓唬,也就消停了。”
两人一番谈论,从经济到军事,从皇店到勋贵,直到宫门锁闭时分。因谈妥了几件大事,双方心里都有轻松之感。
张居正见时间不早,将话题扯回来道:“皇上,开工厂皇店事,低低的做罢,不可大张旗鼓。”朱翊钧点头道:“老先生说的是,朕也严令不得声张。且看日后,若有大不妥,再想办法。”张居正得了这一句,不再啰唣。
又道:“皇上嘱咐晒盐事,臣回去就安排。唯有一样可虑,全国盐民拖家带口几十万计,若都晒盐,定有部分人失了生计,需好生斟酌。”
朱翊钧冷笑道:“朕览锦衣卫奏报,盐民之苦不可胜言。若不再煮盐了,都转农户,朝廷可迁一部分至湖广开荒。另外,也可就近丈量田亩,让那些多吃多占的把田吐出来给盐民种,顺便积累些丈田的舆论。”
顿一顿道:“五年之内,朕要这天下盐便宜如土,我大明子民人人都吃得起!”
张居正见皇帝安排没什么差池,也就颂圣领旨不题。然后两人闲话几句,张居正恭恭敬敬的送朱翊钧回内宫,他自己则带着一大堆文书,回家加班去了。
......
回了内宫,朱翊钧到乾清宫暖阁寻李太后时,左右报告说去仁圣太后处打麻将去了,朱翊钧听了无语,连忙到仁圣处请两宫安。
到了仁圣宫中,麻将局已散,两宫正在闲话。见朱翊钧来了,仁圣忙叫摆饭。
慈圣太后问道:“张先生如何说的?”
朱翊钧屏退左右,笑着回道:“竟是朱时泰以十万两贿赂老先生,老先生因治河正好也缺钱,就许了他。”
陈太后和李太后听了,面面相觑。李太后不乐道:“这如何使得?日后朝廷名器岂非可用钱买?”
朱翊钧道:“我和老先生议了,成国公在世宗时,有救驾之功,可抵得过讨虏,下不为例罢了。”
陈太后听了撇嘴道:“听说是世宗在承天府时遇到火灾,他和陆炳背着世宗出来。这功劳吃了一辈子,还要吃到下辈子不成?”
朱翊钧笑道:“母后说的是,朱家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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