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溪和余枫乔坐在院子里装着的一个秋千上,两个人牵着手在秋千上晃荡着,听电话里头的爷爷说话。
“我到海城了。”叶爷爷的年纪挺大了,但说起话来却还是中气十足,“你过来吧。”
“啊??”叶远溪弹坐起来,“您不是早上九点才到吗?”
“改签了。”老爷子听起来气定神闲,“我在机场等你,你开车过来——还有,别带那个姓余的小子。”
“为…为什么啊。”叶远溪小心翼翼地问,在为自己对象辩驳的边缘试探着。
“我们要先去给你恩人上坟。”
……
???
在开车去机场接爷爷的时候,叶远溪一直在想,这个恩人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原身那个叶远溪的记忆,在他的所有社交软件中也没窥探出曾经有一个“恩人”的存在的痕迹。
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着,叶远溪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一边随手打开了电台。
今天海城的天气并不很好,原本拥挤的城市在年节的时候却瞬间空荡了起来,安安静静,配合着天边淡墨色的乌云,莫名显得又些荒凉。
叶远溪停在白线前等红灯,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禁不住得有些想家。
也不知道余枫乔在家干什么了。
“下面想要给大家分享的,是一首我非常喜欢的歌。”电台里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众所周知的是,这首歌是叶远溪写给自己爱人余枫乔的一首曲子,也是他笔下作品里第一个问世的。有些时候,深情并不需要撕心裂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时间和困难,《枫桥夜泊》,送给大家。”
在电台里听自己的声音其实很奇怪。
像是隔着一层东西,像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听着安静地看着台上的戏,听着别人的故事。
《枫桥夜泊》刚放完,叶远溪就看见了拎着箱子站在外头等的老人。
“爷爷!!”他刚开门想下车,老人家一把按住了门给他塞了回去,自己把行李箱扔进了后座,跟着坐了进来,“去吧,去公墓。”
“啊,嗯。”叶远溪连忙启动了车子,开了导航向目的地开去,“爷爷您飞了这么久,不然在车上先睡会儿吧,不然到时候该累了。”
“多话,闭嘴。”叶爷爷转头呵斥,看上去倒是j-i,ng神饱满的样子,“说说,你和那个余枫乔是怎么个回事。”
“就是…爷爷,我喜欢他。”天知道叶远溪是多久没有过这样被长辈管教过的经验了,竟然都有些犯怵,“您…您能不能理。”
“你几时听见我反对同x_i,ng恋了。”叶爷爷翻了个白眼,“那孩子,看着像是个好人,你好好珍惜。”
“诶…诶!”
在公墓面前和爷爷买了两束白色的菊花捧在手上,叶远溪戴着口罩慢慢地往上爬。
“过完年就有工作了?”
“啊,是啊。”山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叶远溪就摘下了口罩,看着怀里还带着小水珠的花,“明天要去隔壁省开会,刚好送爷爷你回去。”
隔壁省是著名的水乡,也是原身这个叶远溪的产地。
“嗯。”
叶远溪跟在爷爷的步子后面走着,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莫名得有些心酸。
他少年就失去了双亲,虽然那个时候他们留下的遗产和自己能力完全能让他立足并且生活得很好。可这样能跟在长辈身后低着头什么都不想,只需要全心全意地信赖和依赖的时候,却仍旧是他所异常向往的。
即使他们现在正走在公墓里。
即使…
即使他们到的这个坟头,上头似乎还刻着他自己的名字。
端端正正的俩大字儿,奚远。
叶远溪呆愣愣地站在那前头,看着上面附着的他的照片。
黑白照片里的人笑得十分安静,看着所有站在这面前的人。
他从没有来过这里,即使是到余枫乔每个月都会来给这儿放上一束新的花,叶远溪也从来没有来看过。
“跪下。”叶爷爷站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把墓碑上的灰扫去,“磕头。”
叶远溪无所适从地放下手上的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点儿。”叶爷爷呵斥着转身,“好好地告诉恩人,今年,你终于出息了。”
叶远溪跪在自己的坟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很乱,他努力在其中搜寻着叶远溪这个名字,像是在一件堆满杂物积了好久灰尘的房间里去找一些什么东西一样。
这么说来,他和叶远溪是有些什么关系的?
他的重生,倒并不是个意外?
“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走在我前头。”叶爷爷有些感慨的样子,“之前我见他的时候,他才多大?和你这么大差不多?”
“爷爷…”叶远溪迷茫抬头。
“行了,起来吧。”爷爷挥了挥手,“其实我原本一点儿都不想你进这个圈子。现在演戏唱歌的,和我们当时唱戏的是一样的。是戏子,是要任人品评的,那要忍受的,是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唾骂。”
爷孙俩慢慢走在林荫道上。
“你之前做模特,拍照片。不是我老古董,而是我清楚地知道你那是碗青春饭,所以我不想你吃。”叶爷爷的目光里有些许感慨,“但你唱奚远的歌的那次,我却突然觉得,可能你是挺适合在那儿呆着的。”
叶远溪安静地听着,不时伸手搀一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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