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黎泉水久热不散,雪怀看完一本书后方才起身,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他推门出去一看,云错真的乖乖上床去睡午觉了。
这个人不讲究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享受方法,好比他从来都不太理解雪怀需要泡澡这件事情,打心底里觉得有些娇气——虽然他不怎么说。
云错自己一向是直接用净化术净身、洗衣,他觉得,念个五分钟的咒,可不比洗上两炷香时间更方便吗?
雪怀给自己擦着头发,换了件睡袍。
过去一看,发现云错还很有点想法——他这回没有再睡那个摇摇晃晃的吊床,而是占据了雪怀自己靠窗铺设的小床。
估计是还在犯愣,以为上回雪怀是和饕餮鬼、呆瓜猫一样,喜欢那摇摇晃晃悬空的吊床,故而才半夜爬去了他那里。
所以他把小吊床留给他,乖得不像话。
雪怀觉得云错的想法很成问题,需要他这个当师兄的好好纠正一番。
他先是把饕餮鬼擦干后抱去了吊床上,饕餮鬼非常喜欢这里,兴奋得到处打滚——雪怀一边按住它,一边想给它穿上订做的小睡衣——这一找一回头,立刻就让他瞥见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身后,云错在床上动了动,飞快地将头站过去,耳朵尖泛红。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以为雪怀没发现,怕被他逮到自己还没睡着,连着裹了裹被子,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耳朵尖,整个人裹成一团。
雪怀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猜出了云错的那点小心思——云错自己也拿不准那天雪怀到底为什么钻进他怀里,是真的喜欢这张床呢,还是喜欢他这个人呢?
还知道来试探了,这人还不算傻到底。
他想了起来,上一回他顺手给云错挑了他爱吃的菜色,云错也是过来一样一样地在饕餮鬼这里试,就想知道他到底是打听过他的喜好,还是真的把他当饕餮在喂。
这人真的只有三岁,他确定了。
雪怀慢条斯理地给饕餮鬼穿好小衣服,拍拍它的头,把它放进床里,而后又去哄呆瓜猫睡觉——这只小猫平时精力旺盛,时常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玩,但是只要给它按摩肚皮,挠挠下巴,它就会放心大胆地睡过去。
然后雪怀翻身上床,给两只睡着的小动物盖好被子,自己也翻了个身,面朝云错这边睡了。
室内寂静无声。除了他们以外,陆陆续续地也开始有通过了试炼的修士回来打水、午休,声响不算嘈杂,但添了些人气,只听着各样人与事物渐渐远去,最后又重归寂静,这寂静是温暖的,像睡着的人的呼吸。
云错以为雪怀睡着了。
说不清心上那种期待落空的酸涩感是怎么回事——他以为雪怀会像上次一样,安顿了饕餮鬼和呆瓜猫之后,过来睡在自己的怀里。
雪怀这个人,时而冷淡,时而热烈,他看不懂他的心上人。
云错有些心急,不晓得这其实是每个男子头一遭撞进情爱中时会有的情况,只觉得想要抓住的这个人忽远忽近,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翻过身,只看到雪怀面对他睡着,睫毛长长,在眼下投着些许阴影,红色的泪痣陷在阴影中不大能看出来。但今日天光亮,室内也亮,雪怀肌肤透白,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柔和而恬淡。
他连呼吸声都放轻了,怔怔地看着他。
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山雨欲来的梨树下,他的少年在沉睡。再看多少遍这张脸他都不会厌倦,再和雪怀说上千万句话,他依然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沉重急促的心跳。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忽而见到雪怀睁开了眼睛。
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陡然落在花枝梢头,坠下一潭夹杂着碎星的光影。
雪怀歪歪头,故意问他:“你醒着啊,云师弟?”
他太笨了,没有料到他竟然醒着,而且是存心装睡来逗他玩——云错慌慌张张地翻身过去,接着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后闷闷地“嗯”了一声,掩饰似的。他补充道:“我刚醒,就看见你醒了。”
雪怀笑,嘴上道了一句:“你睡吧,是我吵醒你了。”
心里却想着,他信他才有鬼。
云错没吭声,看起来是被他当场抓包,故而不再好意思跟他说话。
雪怀却直接翻身下了床。
房中地面是光洁的神木,他赤足踏上去,有温软的骨肉与之贴合的细微的响声,像是踩在他心上。他都能想象那只洁白好看的脚弯曲行走的弧度,绷紧的脚背漂亮,足尖莹润,指腹圆润可爱……雪怀正在向他走来。
往他这边走,声音越来越近,紧跟着床一沉,被子被人拉了一般过去,软和温暖的身体贴过来。云错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抱住了——雪怀的手穿过他的臂弯,往上扣住他的肩膀。稍微滑下来时,便搭在他的脖颈边。
云错只觉得自己脸上越来越烧——他泛红的耳根已经藏不住了,又烫又红,雪怀在他背后侧躺着,瞥见好玩,不知道怎么想的,忽而起身往他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很浅的一口,湿润缱倦,这一口却咬得云错浑身过了电般地颤抖起来,几乎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慌不择路地溜走——都被雪怀轻轻松松地按住了。
雪怀从后边抱着他,架着他,不让他动:“别动,我要跟你一起睡觉。”
云错就不敢动了,也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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