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将一碗酸梅汤喝完。他放下调羹,见我百无聊赖地盯着他。便问:“要睡会吗?”
其实再过一会就可以用午饭了,但是我的确没什么胃口。
便说:“你在家里吃过饭再回公司吧。”
我大概是脑子迟钝了,看见他格外温柔的笑容时,才察觉到,我刚才不知不觉中将傅家说成了‘家里’,所以他靠过来时,目光璀璨得仿佛是外面的阳光,波光粼粼地叫人睁不开眼。
“好。”
他想来抱我。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先反抗再说,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就被他笑得迷了眼,连反应也慢了好几拍,直到被他抱回了房间,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时,才惊觉,没什么力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看见了,朝我脸上亲了两口。说:“洗过澡了?”
他应该是闻到了我身上的沐浴露气味。
我说:“刚刚吐了,出了一身汗。”
他将我枕头垫高了些,目光里带着沉沉的爱意说道:“我现在真有些后悔了。”
我盖着薄被,他坐在一边看着我,我的手放在肚子上,肚子又圆了些,硬硬的。
“可是我不后悔。”
我看着他说到。
“那次……”
我咬了咬嘴唇,总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觉得要说清楚好:“我是故意的。”
其实我那时就想再生一个了,总觉得我能给他的太少,却不想让他再孤独,我不觉得自己能活得比他久,自然会想到那时的情况,有个孩子,总是有个牵挂。他要做什么之前,都得考虑到,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卧室里昏暗,窗帘厚重地拉着,分不清白天黑夜,落地灯在他的身后,他的面孔一半明亮,一半落在阴影里。稍稍侧了侧,便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五官。
他弯下腰来,握住了我的手。
“为什么?”
他问我。
我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有些失神,想要转开却又舍不得转开,一切想法却都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我想给你个家。”
我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到四岁的小野,他那时都没有落地灯高,房间那么大,一晃眼又想到了在谭老先生家,他站在屋檐的下,无声又孤独地看着我。那种目光,叫我一辈子都记得,也一辈子不想再看见。
我扯出个笑,手放在他的脸侧,他也握住了我的手,蹭了蹭。
“小野,我怕你一个人。”
他看着我,目光执着而尖锐。
“有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气氛太好了,所以我把压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但是,我也会离开你的。”
他听到这句话,先是眉间积聚起愤怒,再是明白了我所说的离开。
我不会离开他,除非死亡。
他看着我,还是如一开始般地冷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但我却觉得他无端地狼狈了许多。
在死亡面前,我们都没有资格说不。即便是他,所以我要早做准备,在我还来得及的时候,就应该把我想做的都做完。
“都说怀孕的人多愁善感,老师也是如此。我不生气,就当做老师在跟我发牢骚好了。”
他眼尾弯弯,一派天真又包容地掩盖过去。
他等我闭着眼睛‘睡着’了才离去,离开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我不会让老师一个人的。”
第1章番外(五)揣着鸠鸠的日常
不知是不是我那番话吓到了他还是怎么的,之后,他居然都把大部分工作都搬到了主宅,一楼的小偏厅配上了全套的设备,每天都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们来来去去,却从不多嘴或多做停留,傅家隔音好,所以我在二楼也不会觉得吵,如果不是偶尔地碰见他们的身影,都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傅余野为了不打扰到我,都选我清晨我还没睡醒或者是下午我睡午觉的时候叫他们来,有时候可能事情多了些,他们到临近中午才走,我那时正在客厅里,跟园艺师傅学着修剪盆栽,管家在旁边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趁着园艺师傅去搬盆栽的时候,他跟我说:“小邓先生,你现在,可别碰剪刀啊。”
“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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