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他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她是辰王朱淮的胞姐,当年和亲北越的永宁公主朱曼祎!
这两姐弟的生母为荣嫔,出身低也不受宠,直到诞下皇子才晋封为嫔。
十余年前,北越兵马强盛,大楚轻易不敢与之争锋,便派了公主和亲。
北越与大楚百余年来征战不休,况北越狼子野心,绝不会甘愿偏安一隅,和亲不过权宜之计。说白了,就是用一个公主的身份,加上大楚的丝绢棉帛,金银米粮,换取边关短暂的安宁罢了。
一个异族公主,流落到以凶残成性著称的野蛮之族,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大家心知肚明。
这等苦差事,自然就落到了不受宠的朱曼祎身上。那时,她没有任何封号,若不是提起和亲一事,怕是楚帝都记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存在。
是故,楚帝对荣嫔母子三人好一番嘘寒问暖,大把的金银往荣嫔宫里送,封朱曼祎为永宁公主,前往北越和亲。同时又封了皇子朱淮为辰王,以示嘉奖。
不久后,北越又一次发动了战争,且从前线传来消息称,永宁公主殁了。
荣嫔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薨逝了。自那之后,原本不起眼的辰王朱淮,竟屡屡冒犯楚帝,引得楚帝勃然大怒,褫夺封号,贬为庶民。从此,辰王不知所踪。
依照过去几年的追查,秦厉十之八九确定圣远堂背后的势力,就是辰王朱淮!如今在此见到永宁公主,剩下那一两分不确定,也变得尤为肯定了。
“宝叔,都是我不好,我若是再快些,阿凌他……”温朗瘦削的肩膀垂下,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秦厉回过神儿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咱们找到了一丝线索,对么?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团圆的。”
温朗闷闷的点点头。
秦厉拧眉思索。
早几年,朝中有不少大臣提议寻回被废辰王,毕竟当初世人皆以为小皇子已死,朱氏皇族仅余辰王一人。若恢复朱氏正统,一干老臣势必要寻回辰王的。
当然,就目前看来,那些老臣在不知辰王是否尚在人世就提出这样的计划,谁知道是不是朱淮暗中授意呢。
这人能化名宁淮,躲在秀山村当了这么多年的教书先生,其心智耐力,绝非寻常。
回想那时,永宁公主薨逝那年,北越入侵,大楚节节败退,宁王战死,又险些丢了阳平关。也是在那时,信王自请出征,击退北越,使得北越损失惨重,用了三年方才恢复生机。
但退了北越的第二年,信王便被设计驱逐京城,守在北疆。
秦厉又想起了灵山鹰角峰。
这个永宁公主当年诈死,如今又是圣远堂的人。这姐弟二人绝非纯良之人,只是不知他们在当年那场战役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秦厉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阿瑾阿凌在他们手中,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今日码头的始作俑者,又是何人呢?
外面官差搜查了一夜,而元宝虾是樊家的铺子,自然没有人来搜。几人简单温了饭菜,听温朗说了说这些年的境遇。
越往后听,秦厉的眼眸越是深邃,像深不见底的旋涡,黑暗的可怕。
圣远堂的手段果然厉害,如此看来,吉县洪山村庄子里拘着的少年,就是被他们送往这些人手里换取利益的。
简直丧心病狂!
“宝叔,都过去了,那两个人,我叫他们自行了断了。”
秦厉摸摸温朗的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温朗暖暖一笑:“宝叔,说说家里吧。二叔还好么?温玉呢?温玉也长高了不少吧,他是不是该考秀才了呀!”
秦厉默了默,摇了摇头。
得知温玉弃文从武,温朗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爹是个粗人,他也是。他们就希望老温家能出个读书人,而温玉自幼喜欢读书,学问又好。是大有希望考秀才的。
没想到,往日最喜吊书袋的温玉,从军去了。
“世事变迁,人亦会变。只要不忘初心,便能得始终。”秦厉道。
温朗点点头:“对,文武兼修,德才兼备,这才是爹最希望看到的。”
“那么你呢?”
“我?”温朗先是迷茫的看了眼秦厉,转而大笑道:“我当然是继续我的理想,开小食店,当个生意人!”
“还叫元宝虾?”
“不,这次推富贵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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