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将两个金属配件组合的活,小工厂组装的东西开始我也叫不出名字。
听说造的是冰箱,但我真认不出我这一个是冰箱里的什么设备。
大家都是一条一条的流水线,只有在一个车间的才互相认识。
我和七个不认识的人一起住在一个房间内,床铺一共四张上下铺。
我睡在第二张的上铺,厂子虽然小但包吃住。唯一要说哪里不好,那么就是没有空调。厂子里的机器发动之后还会产生热气,因为没到夏天所以还没有到不舒服的时候。
干完活一大瓶水入肚,这一天就算干完了。
有时候小组长还会要求加班,大家都不愿意干只有我愿意。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早一点赚到钱。
我的另外七个室友我基本都叫不上名字,因为我喜欢加班的缘故我只有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才会看见他们。
他们有找我出去喝酒,都被我拒绝了。
偶尔有晚上睡不着聊天的,我不参与但还是会偷听。
大家都是带着想法进这个场子的,有的打算赚了钱就离开三和。有的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又怕被饿死才来的。还有的做了假的身份证,怕太好的工作会被发现。
寝室里偶尔喜欢打点小钱的牌,几位室友的钱都是互相欠着的。他们似乎都没有钱,但他们会用纸进行记账。
计算的都是下个月还没发出来的工资,早早的有人在前三天就已经输完了自己的这个月的工资。大家就不会和这样的人继续赌钱,而我这种事情从来不去参与,可能是因为大海我很厌烦赌博。
他们也在背后叫我小斯文,还在揣测我来这的原因。
我工作的还算认真,小组长对我最上心。因为他知道就算没人愿意加班,我也会自动留下。
我的这条线有六个工人,每个人从早八点干到晚六点。但实际上还有规定需要至少留三个人干到晚十点,每一次我都在其中。
而小组长则会在剩下五个里面随机抽一个,说是随机不如说是软磨硬泡。然后加上自己下来,凑够三个加班保证数量。
开始我对小组长的印象不好,但是干久了我知道他人不坏。
他最喜欢将他的运动喇叭挂在腰间,加班的时候就会把声音放到最大然后干活。
他喜欢听动次打次的摇滚,其他工友都吐槽那是车里的那种dj嗨曲。小组长这时候也会说自己做梦多想有一辆自己的汽车,最早想的是马六、之后是凯越、现在开始喊思域。
大家都知道他就算有钱也永远不会买,先别说驾照几年了会不会开。小组长老家有儿有女,没有计划生育的时候超生了一个。家里的房子盖好了欠着外债,都说厂里所有人走了小组长都不会走。
小组长总说公司的销售在外面有拉不完的活,这边只要拼了命的干就是了。但还是会有工友说场子的仓库都快爆了,几千台冰箱屯着卖不出去。
我知道我们那个牌子是看不懂的英文,有天小组长喝多了告诉我们。那并不是真正的商标,我们厂子的冰箱是一比一仿造的某个大牌的子系列。说运出去就会改标志,专门搞家电下乡这一块。
我听着越听越像山寨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组长笑着伸出了五根手指表示正品返修率是这个数,而我们的返修率小组长将手握成了拳。
具体的小组长没有说,我也不敢问。
我也不在乎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居然慢慢适应了这种枯燥的环境。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我不需要想那些多余的事情,小组长拿着他的音响我不听反而开始难受了。
那是第二月重新签约,说是合约不如说是发钱之后的再次确认。是留下还是离开,小组长哭着喊着让我再干一个月。
一个月的工资3500,我加班到了八千。
我思索着还是留了下来,毕竟八千似乎不够。
我甚至在梦里有想过,一个月小一万,是不是三年就能付清三十万的手术费,但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再这样的厂子坚持三年。
不是怕我熬不到,而是怕厂子先倒了。
工资发的都是现钱,发工资的会计还会问这个月肯留下的愿不愿意先不领工资存在老板那里。这样的话每个月有一千就多给五十的利息,小组长每个月都拿是因为他需要寄钱回老家。
小组长让我存在老板手里,但我还是信自己。我怕老板真的那天像大家嘴里说的跑了,但显然我想多了。
那是再次开工的第二天,回宿舍我就感觉那里怪怪的。我放在床上的行李箱开了,上去一看里面的钱没了。
这一批七个除了一位是上个月的老面孔,其与的六个都走了。我心里当然知道钱被几个王八蛋偷了,我想去报警还是被小组长拦下来的。
小组长的意思是三和太乱了,警察不一定会管。就算抓到了也不一定有钱还,让我算了。
我气不过找了老板,我的想法很简单让老板把和我一起住的几个身份证号码给我。我去找警察,但老板的意思扣押身份证只是为了吓唬我们。这玩意从不留底,同样的也是让我算了。
后来是小组长和老板说了什么,老板表示愿意把三千五的底薪再发一次让我算了。但必须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在这干满一年。并且表示干得好其他车间可以找个小组长的位置给我当当。
那天我没拿钱,而是存在了老板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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