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席没说话。
他一直迷茫的发呆,他的每一科成绩都差不多,没有偏好哪一科,没想过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
发呆发到下午下课也没想出个毛来。
下午舒夏说有事没等他就走了,纪席只能跟着祈鑫他们混,去校门口吃了一顿家常小菜。
自从和邢一分手,祈鑫就没每天嚷嚷着要去邢一家吃鸡公煲,纪席猜测他可能还是深受了点打击,不敢去了。
*
舒夏搭上去大湾子的公交车的时候还有些陌生,像隔了一个世纪,上辈子的事了。
这段时间,他装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都快忘记家里有两个病人,有个快要死了。
公交车依旧很挤,也很慢,一顿一顿的,停车时的噗嗤声,启动时的喘息声,像快要倒下的老牛,承受不住这么多人。
司机还是满嘴的脏话,骂骂咧咧。
他突然觉得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些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是他的经历,是他的生活。
避难所不过是临时的,纪席也只是一时的,是个梦。
现在,梦好像被吵醒了。
沈拾吵醒的,不,准确的说,是梅婷吵醒的。
沈拾找他的时候他还以为又是学习的关怀,没想到他说:“舒夏,你妈妈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快不行了!”
舒夏不知道那一刻脑子里为什么会是一片蒙,很茫然。
舒大庆是死是活,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可是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失神,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他没想到梅婷会打电话到沈拾那里,这说明他的所有沈拾一清二楚,他心里筑起一道防线。
沈拾给他批假条,下午一下课就走了,踏上去大湾子的路。
“小夏?你们今天放假吗?好久没看到你了,学习很忙吗?”耳边的说话声打断了舒夏乱糟糟的思绪。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们村的一个老太太,背着背篓,可能是去卖菜了。
“阿婆,今天怎么这么晚?”舒夏一脸平静的寒暄。
他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已经形成本能,就算他们村几乎都知道他们家的事,多多少少的,总会知道。
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他学习好,为人礼貌,就算打人,也是被气的,遇到这样的父亲,谁还能忍气吞声呢!
这样的评价很多。
他脾气不好也是那个不成器的老爹害的,看看这孩子,学习多好,人又礼貌,就是命苦……
都习以为常了。
“早上要去的,你家出了点儿事,就改下午了。”阿婆说,带着满脸的怜悯。
他抿抿嘴,没说话。
“你也是听说才回来的?你那个爹啊,可怜也可恨,害了你!”
“不过,终究是你爸爸,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回来你妈妈就轻松多了……”
阿婆说了些什么他没再听,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也没问,不想问,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现在对家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阿婆可能是看出他的兴致缺缺,不再念叨同情,让他松了一口气。
到大湾子站的时候,他还有些茫然。
下了车,依旧是熟悉的站牌,旁边有一堆石头,修路的时候留下的,成了村里人的座椅,油光滑亮的,很干净,和布满灰尘的站牌牌子天壤之别。
牌子上厚厚的一层灰,如果不是当地人,谁也认不出来上面的字儿。
舒夏深吸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死了,他也无能为力。
做好心理建设,他提步往家里走。
就两个月没见,大湾子变了个样,也是熟悉的样,菜园子还没打理,长满了杂草。
湖还是那么清澈,水纹漫漫,只是白鹭少了,没了鸟叫声,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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