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洪三的五十带着兵刃的手下便将凤凰台团团围了起来——按说彼等是没有资格携带兵刃的,不过有闻人耀、欧阳炯这样的人罩着,莫说一尺九寸长的兵刃了,就是正儿八经两尺长的雁翎刀也使得。
洪三带了四个亲信跟着欧阳炯来到了那两层小楼下面。
“欧阳都尉”
那宋夫人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声音不卑不亢,不过还是带着一丝隐隐的热切,完全与寻常妓馆的老鸨不一样,若是寻常老鸨抑或龟公头目,见了欧阳炯这样手里操着生杀大权的锦衣卫大头目,肯定是飞身下楼跪倒在地上的。
欧阳炯来过这地方已经有好几次了,自从上次帮大夏国将陈启新弄出去后,他便与他们的人若即若离,他们若是提一般的要求,他也会尽力帮着完成,若是十分过分的,他也会毫不犹疑地拒绝。
他不像丁骧他们,手里头或有把柄,或有人质,或有利益瓜葛,被大夏国拿捏地死死的,也不像闻人耀。
他现在终于想起来为何闻人耀这厮也被大夏国收服了,那厮三十多岁,妻妾无数,却没有一人给他带来一男半女,还是他偷偷养在崇文门附近的一个女人给他生下了儿子。
这便是他最大的命门,大夏国多半将这女人和幼儿控制起来了。
自己却不同,当时他答应噶里,却是感恩多于受制,他的儿子感染了天花,在此时的北京城,得了此病,虽说不像鼠疫那样吓人,不过死亡率还是相当之高,结果被大夏国治好了。
如今风雨飘摇,京城岌岌可危,他欧阳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忠君爱国之心。
“必须套出这女人的话,看看彼等准备要做什么,否则用强,拆了这凤凰台也在所不辞”
他暗暗想道,嘴里却说道:“宋夫人”
这里又有一个插曲,按照明人的记载,此时京城之中当家作主的女人多得是,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也不是什么事,完全不像后世想象的那样,在那什么在封建礼教的肆虐下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真正能家里做主的。
(京师妇人有五不善:馋也,懒也,刁也,淫也,拙也。谢肇淛五杂俎)
故此,像宋夫人这样大大咧咧主管一方的,欧阳炯也是见怪不怪。
那宋夫人见洪三跟在欧阳炯的身后,也并没有阻止,而是笑盈盈地站在楼梯的尽头候着。
等进了房间,上品的茶水、极尽精妙的糕点用过之后,欧阳炯心里不禁暗叹,“这大夏国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强一些,自己在锦衣卫衙门没吃饭,难道不就是为了在这里品着好茶,吃上一些点心?”
那洪三等人明显是用过晚饭了的,欧阳炯让他们在门外等着,破天荒地,那宋夫人头一次没有表示不满,而是任凭欧阳炯折腾。
吃饱喝足喝足之后,欧阳炯刚才在外面升腾起来的那一股忠君爱国之心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加上那宋夫人亲自伺候着,一阵阵暗香浮动,让他不禁有些意乱神迷,不过一想到此人背后的势力,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宋夫人,今儿个巴巴地将在下传过来,可是有大事?”
只见那宋夫人笑道:“哪儿能呢,这不是多日没见到都尉了,恰好凤凰台最近制备了一些新巧的糕点,而都尉平日里喜好甜食是出了名了,若不是天寒地冻,风沙又大,贱妾还准备亲自送到外东厂衙门呢”
欧阳炯心里撇撇嘴,不过他听了却很舒服,用茶水漱了漱口,将茶杯放在一边的高几上,他心念电转,决定不能像以往那样虚与委蛇了,如今形势危如累卵,必须单刀直入了。
“听说欧阳耀也来了?”
宋夫人还是面色如常,“是的,平日里多亏像都尉和欧阳指挥这样的人照拂,小店才能坚持下来,有了新式糕点,自然要叫来品尝”
“恐怕不光是品尝糕点吧”
“呵呵”,宋夫人淡淡一笑,“自然,奴家可是听说了,闯贼的几十万大军就在京城几十里以外,旦夕可至,奴家在城里的产业虽然不多,不过都是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岂能轻易舍弃?故此,想从指挥、都尉这里讨教一二”
“就这些?”
宋夫人依旧不露声色,“自然是的,难道都尉认为奴家还有别的事?”
欧阳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在他的暗中观察中,这位看似貌不惊人,实则厉害无比的女人,名义上是山西靳家的儿媳妇,掌管着京城的产业,可事实却远不如此。
别的不说,那山西几大家除了在大明境内做生意,如今已经将身家的一半迁到了大夏国境内,那里,才是彼等利润的最大来源,因为在大明境内,他们挣得虽多,不过想要一直稳固着,就必须花费大代价,最终落到自己手里的并不多,当然了,还是普通官员、商家富裕得多。
再者,这宋夫人的名下名义上只有这一处凤凰台,还有内城的几处铺子,不过根据欧阳炯的调查,京城最大的骡马行、大车行、武行都间接掌握在此人名下,而这些虽然赚钱不多,不过却拥有众多的人手,若是有事,完全可以一呼百应。
若是加上粪王、粮王、煤王的势力,在军力孱弱的京城,大夏国完全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整个城池。
不过,眼下城外的大敌却是李自成,而此人明显与大夏国不是一路的。
想到这里,欧阳炯也叹了一口气,“莫说宋夫人了,就是本尉也是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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