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弩矢齐射。
“乡侯!”
几名忠肝义胆的家仆奋不顾身地扑倒鲁阳乡侯,但还是无法避免鲁阳乡侯当场就中了两箭,而其余人群,纵使是那些无辜的妙龄侍女,亦遭弩矢无情射杀。
“保护乡侯!”
一时间,人群大乱,但早已得到鲁阳乡侯叮嘱的卫士们,则立刻用火把点燃了地上的油,使之形成了一道阻隔的火墙,旋即他们不断将易燃的椅子、被褥等物丢向那片火海,使那片火海越来越旺,逼得那些军卒亦不敢上前,连连退后。
眼瞅着火势越烧越旺,点燃了两侧的楼屋,曹举眼皮直跳,喃喃说道:“情非得已,赵家祖宗莫要怪罪……”
忽然,他面色一愣:坏了!
而此时,张纯早已趁机将中箭的鲁阳乡侯拖到了后头,旋即背到了北屋屋内。
“夫君?夫君?”
周氏慌张地奔到丈夫身边,就这烛火的光亮,她骇然地看着丈夫胸腹处的箭矢,以及那逐渐染血的衣衫。
“乡侯,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说着这话,张纯伸手便去解鲁阳乡侯的衣衫,却被鲁阳乡侯一把抓住手腕。
只见鲁阳乡侯盯着张纯说道:“张纯,趁那些军卒还未绕到后门,立刻带领众人从后门逃走,可以的话带上其他人,能活一个是一个……”
张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旋即,他挣脱了鲁阳乡侯的手,一言不发地抽出利剑割裂了鲁阳乡侯的衣服。
一看之下,他沉默了。
因为弩矢钉地很深,已经伤及了肺腑。
这样的伤势,是几乎无法在接下来的逃亡中活下来的。
周氏先前就觉得丈夫的态度有点不对劲,直到此刻看到丈夫的伤势这才明白,她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幸亏被竹以及静女二女扶住,急切地询问:“夫人?夫人?”
“爹……”
此时,赵寅、赵虞兄弟俩亦围在父亲身边。
纵使是赵虞,此刻亦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兄长赵寅,此刻在后门处,温柔地看着他们。
『保重啊,我的两个儿……』
看着自己的长子与次子陆续消失在夜幕下,周氏关上后门,仿佛贵妇人般,徐徐走向北宅的正屋。
此时的北宅,火势已蔓延地相当厉害,但正屋尚未被波及。
在正屋内,曹举已经在夫妇俩的卧室内,帮鲁阳乡侯包扎好了伤口,抬头瞧见周氏独自一人返回屋内,他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夫人?您……”
周氏摆了摆手,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旋即问道:“乡侯呢?”
曹举感慨地叹了口气,拱手恭敬地说道:“我已替乡侯包扎好伤口。”
“麻烦你了,大管事。”
“夫人言重了。”
谢过曹举,周氏迈步走到床榻旁。
见此,曹举躬身而退,轻轻关上屋门。
此时,鲁阳乡侯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愈发虚弱,他睁开眼睛看到妻子,也不吃惊,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旋即,他平静地问道:“寅儿跟虍儿呢?”
“被楚骁、张季、马成他们带着突围了,但不知是否能顺利逃过这一劫。”
“会、会的。”
鲁阳乡侯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十几年前,便有云游的无名方士替他们……咳咳,替他们看过面相,你我的两个儿子,皆是人王之相!岂会如此轻易夭折?”
“人王之相?”周氏皱皱眉,问道:“妾身怎地从未听说过?”
“唔……”鲁阳乡侯沉吟道:“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听到这话,周氏生气地轻轻捏了一下丈夫的腰际,嗔道:“你可真能瞒啊?还有什么瞒着妾身的?”
“没了、没了……”鲁阳乡侯一边抽冷气一边求饶。
旋即,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痛地他额头冷汗直冒。
“你做什么呀?”周氏心疼地搀扶丈夫,帮助丈夫在床榻坐起。
鲁阳乡侯摇摇头,只是静静看着妻子。
仿佛是心有灵犀,周氏坐在床榻旁,将头枕在丈夫的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鲁阳乡侯忽然说道:“夫人,我困了,先歇下了……”
“啊,夫君先……先歇息吧,妾身……随后就来……”
然而,再无鲁阳乡侯的回应。
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周氏眼中两道清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等到她迅速用衣袖抹去泪水,再次抬起头来时,鲁阳乡侯已经闭上了双目,仿佛真的睡着了。
“说什么羞人,怕别人笑话,不肯唤我夫人,最后还不是……”
轻笑一声,周氏站起身来,走到桌案旁,长袖抚过,打落了桌案上的油灯,任凭油在桌案上燃烧,也不顾衣袖沾染灯油而烧了起来。
旋即,她回到床榻旁,抬手取下发髻上的金簪,俯身在丈夫的怀中,脸颊贴着丈夫尚且温暖的胸膛。
“来世……也要做夫妇呀……”
“嗤——”
而此时,曹举正拄着一柄剑站在正屋外。
忽然,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正屋,发现夫妇俩的屋内不知因何烧了起来。
他叹息着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阵甲胄的声音传来,旋即,从后门方向涌入许多军卒,在正屋前整齐排列。
见此,曹举面色一整,重重甩了甩衣袖,旋即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口中沉声说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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