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成出过事?唉怎么就救下了啊,这陈家怎么就不绝后了呢?”程知县咬牙切齿,似乎对陈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毕庆春呵呵一笑,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小罐子,用勺子挑出一些茶粉,加到两个杯子里,接着说:“至于那葛员外嘛,之前我确实帮过他一把,不过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这人虽然现在看着和和气气的,但以前可是个狠人啊。他大名葛青山,几年前可是东海地界一大海匪,开帮立寨的那种,不过后来被另一帮海匪给吞并了。
这葛青山不愿意屈居人下,那新海匪的老大叫什么王……王海龙的也不愿意放虎归山,他们就找我做中,葛青山从此金盆洗手当个土财主不再出海,王海龙也不再对付他,两人恩怨一笔勾销。
之后,葛青山一个海匪在本地没什么根基,我又帮他在南边寻了一处村子叫葛家村的,他给村里捐了点钱,在族谱上加了名字,就算认祖归宗了,从此在葛家村附近置地收租,当起了地主,之后也帮着县里收点税,总体来说算个良民。”
这时候炉子上的瓷瓶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水煮开了,毕庆春用布垫着瓶侧的手柄,把水小心地倒到杯子里,倒完后取了两支木棍搅拌起来,杯子里冒出一大片绿色的泡沫,同时发出阵阵茶香。
冲完两杯后,他双手递给程从杰一杯,自己转着另一杯,又继续说:“不过从今天这事儿来看,这葛青山怕是雄心不死啊……
他的老仇人王海龙被东海夷人干掉,他立刻就知道了;后来东海商社招人开荒,他又知道了。看来这葛前寨主,可是一直一只眼盯着东海地界呢。
今天他跑过来,说那东海商社是南边的探子,说的确实头头是道。不过,呵呵,现在大汗带着诸侯巴不得要打过去呢,南边只想着求和,哪有胆子敢开边衅?我看哪,是这葛青山觉得东海地界有了插脚的机会,想借县里的兵去帮他开辟地盘呢。”
“哼!想让我们帮他火中取粟,哪有这种好事!”程从杰表示了不屑,喝了一口茶,赞叹了一声,又问:“……不过,你看我们可否借此事谋划一下,比如说那陈家?”
见程从杰用眼神比划了一下陈家的方位,毕庆春立刻会意,回道:“明府英明,此事虽然为假,但我们可以让它是真啊。
哈哈,那陈家道貌岸然,没想到却通过中人与南边勾勾搭搭,着实可恶!此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胶州李家经了此事,必定也颜面无光,我们在姜万户那里又能记上一功,实乃一箭双雕之良方。
哦不,应是一箭三雕!东海地界久处化外,此时正是一举收归王化的好时机。嗯,东海虽穷,但估摸着至少也有上千丁口,也算是一笔不小的税源了。还有,那东海商社可是开出了数千亩农田,这可是贼赃啊……”
毕庆春嘿嘿笑起来,程从杰也哈哈笑起来,好一阵之后程从杰才缓过来,开口说:“他奶奶的,陈山那老不死的,当年在战场上就坑害我们兄弟;等我好不容易混成了即墨知县,居然又碰见这老混蛋,整天给我找麻烦,这下子总算能收拾那家伙了。哼哼,等他落到我手上,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哼……”
程从杰又面容扭曲地笑起来,好一会儿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拉着毕庆春问起来:“等等,那东海夷人战力如何?之前东海地界屡剿不尽,这东海商社一来就攻灭了两家海匪,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们要如何应对?陈家这边又当如何处理?”
毕庆春把手上的茶喝完,轻松地说:“无妨,之前东海剿而不尽,并非盗匪有多凶悍。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见到大兵就一哄而散,等拔了营又重新聚齐来。东海地界山多林密,无上万大军根本搜索不尽,我即墨营就那百十人,能顶甚事?故多年来一直放着东海不管,只要不公然西出劫掠就行。
不过这亦是以退为进,可谓‘养蛊’之策。东海盗匪众多,若是官军去剿,便是剿而不尽,但若放着不管,他们自己反倒相互吞并起来,等到只剩一两家大匪的时候,只须遣一营兵过去便可轻易收服。果不其然,几年之后,东海便只剩了黑水寨、龙王寨两处大匪,到了今年,又只余东海商社一家。
至于战力,黑水、龙王虽说是大匪,可每家也不过一二百能战之士。那东海商社能吞并他们,估计青壮不会少于二百,但葛青山有句话说得不错,东海地界地狭民贫,若一次来人太多,去哪里就食?或许确实如他所说,这东海商社原是别处一部悍匪,去年攻灭两寨之后,夺了浮财,又见此地没什么油水,便率众乘船去别处了,只是狡兔三窟,留些许老弱在此耕种,多条退路罢了。
我也曾派人去东海那边查探,这东海商社有百多人,颇多女眷,亦如乡下女子一般抛头露面,还有不少老人幼儿,半年多来也只是一直屯田伐木建些屋子,再没做过道上的买卖,我看大多是海匪的家眷,青壮或许只有数十人。
而我们这边,之前姜万户要南下,要我们也练兵襄助,我去招募流民,凑足了二百战兵,如今已操练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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