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2年,4月13日,立夏3日,亳州。
张弘略花了一天收拢溃军,竟收拢到了三四百人。这些人虽是溃军,但能溃而不乱,从亳州城中逃出来之后仍结队行动并主动向后方归队,显然是军中精锐骨干。张弘略将他们安抚了一通,又与后面赶到的两千步军合兵一处,赶到了亳州城前。
然而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片惨淡的景象。
城中浓烟四起,南城城墙被拆毁了大半,砖石就地拆到了护城河里,内部的夯土坍塌了大半,城中仍留有少量宋军士卒在继续拆毁其他城墙。城外的农田也被损毁焚烧了大半,即将收获的夏粮眼看着是没指望了。
夏贵攻占亳州后,并没有在这座坚城久驻,而是洗劫一空后就要将它毁弃——开玩笑,该城地处中原孤立无援,远离南宋产粮地,周边产出又不足以供应大军,呆在这里不是作死吗?
宋军初八夺下亳州,初九纵兵在城中大掠。其实也没什么好掠的,中原早已荒废,这亳州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财货,就算真有也早就被张家搬去真定老家了,只有各军头在城中的居所有些附庸风雅的摆设,也不值什么钱。宋军士卒攻入城中,抢不到东西,愤怒之下造成的破坏可想而知。
初十,夏贵就带兵退往了涡水下游的城父县。城父县曾经也是涡水之上一个繁华商镇,一度有“小开封”之称,然而此时中原万里无人,此城早被废弃了,只有少量残余的城墙可以给大军提供一个象征性的屯驻地。
等到张弘略赶到亳州的时候,夏军主力早就不在了。
张弘略见自家经营多年的重镇如今被破坏一空,这愤怒之情丝毫不亚于从小定下的未婚妻被人〇辱。他当即就换上汗血马,带领先头马军冲进废墟内,二话不说挺枪向正在拆城的宋军刺去。
这些宋军都是夏贵留下来垫后的炮灰,其中大部分都是这次攻陷亳州之后俘虏的民夫,自然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一见马军当场就尿了,哪里敢抵抗?大部分直接跪地求饶,少部分四散而逃然后被六条腿的一一追上戳死。
盛怒之下,张弘略根本不留俘虏,问出夏贵军下落之后,就全部斩首示众,以泄心头怒火。
所谓哀兵必胜,张弘略在亳州整军誓师之后,一鼓作气冲到城父,击溃了那里垫后的一部宋军,俘虏了一个副将叫张无僧的,夺取了十几艘战船和运输船,又紧接着冲到了在城头,用望远镜观察着城西北处亳州军的军容,果然“张”字大旗高挂,是宿敌张家人到了。兵力也不算少,总共数千人的样子,而且其中颇多骑兵,令宋军一看就不舒服。
他放下望远镜,皱了皱眉头:“这才几日,就冲到涡阳了?城父那些民兵也太废了。对面是张弘略吧?果然不可小觑。”
旁边一个幕僚立刻献策道:“亳州军憋着一口气冲到现在,锐气怎么也该消散了,直如强弩之末,我军正可以逸击劳,灭了他的威风。”
夏富心气也上来了,点头道:“正合我意。既然如此,就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点兵,出城!”
夏富奉夏贵之命,带着五千人押着劫掠来的粮草和民夫垫后,本来并不是个什么危险的任务,但没想到竟被张弘略追了上来。不过夏富年轻气盛,不觉得这是什么危险,反而觉得功劳送上门了。自己这边休整了多日,又有四门火炮助阵,岂不正是斩了张弘略立威的好机会?
……
城外,亳州军阵中。
张弘略骑在他那匹汗血宝马上,骑得高,看得远,发现宋军出城之后有些意外。
他们若是坚守城池,我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可现在这些宋狗居然敢主动出城迎战,这不是送死吗?
既然敌人主动出来了,他也不多话,一边命令属下军官布置军阵,一边策马在阵前巡视了起来,一边还喊话道:“儿郎们,就是这股宋狗杀我兄弟,夺我钱粮,毁我亳州,如今他们出来送死,我们该如何做?”
或是因为仇恨,或是因为劳累,红着眼的亳州士卒们高声呼喊着:“杀!杀!杀!”
见军心可用,张弘略点点头,比较满意。但是此时那个郑千户上来提醒道:“万户,宋狗搬了几门妖器出来,还请当心啊!”
张弘略一愣,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了四辆奇形怪状的大车,上面拉着又粗又大的长筒子,怪异,不像是好对付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妖器?”
郑千户点点头,说道:“也不知宋狗是如何做法的,总之这妖器会突然吐出白烟,然后发出雷鸣之声,又有铁弹飞射而出,势头威猛无双,城墙都受不住,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张弘略听他的描述,似乎察觉出了一点门道,等到双方列阵完毕,相互近到一里之处时,他点了一队骑兵:“去,去那几门大筒之前转悠一圈,若是有巨响发生,就择路绕回来。”
这些骑兵并未参与过亳州攻防战,不知道火炮的厉害,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阵前袭扰,他们常做这事嘛,很多时候转上几圈,宋军就自溃了。
宋军布置的军阵与以往大同小异,横着摆出了四个方阵,方阵外围是刀盾兵,内层布置一排长枪手,再内部是大量弓箭手和弩兵。火炮并未散于两翼,而是布置于正中,被两个方阵保护着。
夏富现在也没什么炮兵战术,只凭直觉布阵,并非炮掩护兵,而是兵掩护炮。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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