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骨鲠的人,最是适合当言官去骂人,弹劾人,这是天生的忠臣胚子,就适合某次死谏之后被忍无可忍的君王像苍蝇一样拍死在朝堂上。
君王乐得清静,言官乐得好名声,各得其所。
所以这些个言官们往往除了同为言官的同僚,并无什么朋友。
万一哪一天把你这个朋友给弹劾了,找谁说去?
毫无疑问,这位上清学宫来的古月就是这种骨鲠文人了。
一来就跟王义甫为代表的万古仙朝本土官员闹得剑拔弩张。
虽然这些官员都是读的儒家的圣贤书,也大多都是学而优则仕,但一入官场,多得是入乡随俗,多的是身不由己。
随俗久了,也就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本就如此,还是被官场这个大染缸给染成了这副模样。
只可惜,这个叫古月的小子,不懂。
李淳风眯起眼睛,冷笑:“果然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啊!”
原本以为来了个一合之敌,谁知道,居然还没动手,对方就直接趴下了。
无趣得很啊!
可偏偏就在这时,面对整个朝堂之上弹劾自己的儒家官员,秦枫竟是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甚至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就这样端坐在那张玉石座椅上,就好像早已沸腾如一锅油水。
与他无关!
似是感觉秦枫这样坐着的神态太过倨傲,连唐婉儿都有一些看不下去了。
佳人手捧尚方宝剑,厉声喝道:“古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若不为自己辩解,便可当作你认罪伏法了!”
秦枫看向这位初次打交道,但语气并不友好的佳人,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唐大人,我之前说得还不清楚吗?有些道理,现在说不清楚,但一会可能就讲得通了。还有,唐大人,您也管刑讼吗?”
秦枫的潜台词就是,你唐婉儿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管的也太宽了!
王义甫差点在心里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古月你找死!”
有人在了古月这边。
王义甫脸色难看得要死,盯住那个被割下来的首级,那可是他吏部尚书府好不容易请来的天人境供奉客卿,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送了多少天材地宝,赔了多少笑脸,奉送了多少他自己都舍不得收入房中的清秀女婢。
原本是指望着他食君禄,为君死,在关键时刻防备政敌刺杀的保命牌,或者是刺杀政敌的袖里剑,结果呢……
劫持那个禁卫什长的家眷,王义甫都没有让他直接出面,只是让他盯住有没有古月布置的后手而已。
结果呢,连藏在暗处的这个天人高手都给燕破军直接打杀了。
原本在他看来,他对付秦枫的这个局是十成十的赢面 ,结果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燕破军,这一招蛮横至极的无理手破局,简直就让王义甫现在输的一败涂地。
而且一败涂地还不是最坏的,起身来,看向赵信,刚要开口,赵信居然抬起头来,大声说道:“陛下,我刚才诬陷了古月大人,我有罪!”
没等秦枫开口询问,赵信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晚上他如何被人以家人性命胁迫,杀死了作为证人的管家,之后又指认是秦枫指使。
王义甫此时已是惊得面如土色。
在他身后的卢柏厉声喝道:“你这刁民,欺君大罪要诛灭九族的!”
赵信竟是一口承认:“我有罪,我之前虽是欺君,但受的是你们指使!”
当庭弹劾,当庭指认,竟又当庭翻供。
原本秦枫是被弹劾一方,怎么一来居然变成了受害一方。
这其中变化实在是快的叫人眼花缭乱。
立在纳兰女帝身边的唐婉儿此时也有一些懵了。
原来,燕破军到来的时候,就是秦枫等待的那个“道理讲得通”的时候。
纳兰女帝看了一眼下方的秦枫等人,缓缓说道:“既是如此,这个禁卫什长杀人一事确凿无误,秋后问斩,看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上,就不按照九族问斩了,家属没入官籍,作为奴婢送到教坊司吧!”
赵信面如死灰,正要认罪伏法,燕破军却开口说道:“陛下,军中正是用人之机,这名禁军什长身手不错,以我所见,极有可能最近就会跻身天人第一重的布武境,不如将他编入边军的底层,限他一年之内立下足以免死的军功,让他戴罪立功如何?”
纳兰女帝听到燕破军的话,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跪在地上的赵信一眼,开口道:“既是未来有可能成为天人强者,如今也是仙朝用兵之时,便依大将军所言好了!”
她侧过身来,对唐婉儿说道:“婉儿,将此人妻子与尚未成年的儿女全部接入皇宫,等他立下足够免死的军功,再允许他们见面。不过,不可将他们当做奴婢对待,一应饮食都按照禁军家属拨付。知道了吗?”
唐婉儿捧剑在手,微微颔首。
到此,这件事情居然就这样尘埃落定了。
本来赵信应该是欺君大罪,要诛灭九族的,就因为燕破军的一句话,变成了转去边军,作为补偿,家中子女与妻子都可以在皇宫内住下。尤其是子女,极有可能成为皇子公主们的伴读,如果女子标志一些,以后成为皇妃都不是没有可能。
这哪是什么处罚,这简直就是对他仗义说出真相的褒奖啊!
至于王义甫和卢柏,辛苦设计了这个局,最后居然连秦枫的一根毛都没有伤到,自己一方丢人又丢脸,还死了一名天人强者,真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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