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愣了愣,又道:“大哥,两千斤重的铁炮,那更是累赘了,搬都搬不动。有两千斤铁,还不如拿来造甲胄,可造三四十套重甲呢。”
甘奇笑道:“放心,只要铸得出来,自然就搬得动,而且要铸出上百门,希望沈括能帮我办成此事。”
“那玩意真不顶用。”狄咏大概是想劝甘奇,如果真去铸造上百门两千斤重的铁炮,还不如生产几千套重甲出来,多几千套重甲,便多了几千精锐士卒。
甘奇笑而不语,换了一个话题,抬手指了指这座城池,说道:“这里叫龙州,名字不好。换一个名字,叫破羌吧,归入绥州地界。”
狄咏点头:“大哥赐名,那是这座小城的福气,以后这里就叫作破羌城了。”
夜间,甘霸疲惫而回,几千骑兵皆牵着马,马匹脚步也虚浮了,显然马力已竭。
府衙之内,众多军将围坐,有酒宴,只是酒不多,只能小酌,战时不可多饮。
即便是小酌,众人兴致也极好。
种愕最是激动,口中说道:“末将四十了,便是今日这一战打得最痛快,此生能随甘相公上阵,生平大幸也。”
众人纷纷附和种愕之语,皆出真心,实在是这些西北军将太憋屈了。
甘奇笑着,示意众人继续饮酒。又问甘霸:“追了多少里?约莫杀了多少人?”
“大哥,追了五六十里地,约莫掩杀了四五千党项。”
甘奇点着头,又抬手对末尾坐着的种师道招了招。
种师道飞快上前拜见。
甘奇问道:“听闻今日你作战甚是勇猛?”
种师道嘿嘿一笑,被当朝枢密相公如此夸奖,激动不已之余,他还保持了读书人的做派,开口说道:“小人只是尽力,军中勇武者众,小人算不得什么。”
甘奇哈哈一笑,又道:“哦?还有何人与你一般勇猛啊?”
种师道也没有想到甘奇会这么问,想了一想,说道:“刘法。”
“刘法?”甘奇听得有些耳熟,却也一时想不起,便道:“把此人召来。”
种师道大喜,飞奔而出,把刘法召进了府衙中堂。
刘法大拜:“小人刘法,叩见枢密相公。”
甘奇点着头:“嗯,往后你也随我身边走动。”
“谢相公大恩。”刘法再拜。
“一旁赐座,同饮。”甘奇听得刘法名字耳熟,是真想不起来历史上的刘法到底是谁。甘奇不知,这个刘法,也是一员不多见的猛将,再过几十年,刘法也是西北军中一方巨擘大鳄。
酒杯来去,众多军将开怀非常,还安排了一些党项小娘入席,这是战利品。甘奇也不多言,只管让他们去乐,时代如此。
章楶都是没有招党项小娘,甘奇见此,便又抬手把章楶招到了身边,开口问道:“战阵如何?”
“相公,战阵吓人。”章楶倒是老实。
“若是将来让你领兵,你可敢呐?”甘奇又问。
“学生敢,只是学生虽然读过几本兵书,却并不懂战阵之道。”章楶如此答着,躬身在侧。
“敢就行,不擅长没事,随我打上几仗,便也慢慢懂了。”甘奇显然是想培养章楶,他学生弟子许多,但是真正能领兵独当一面的还真没有,甚至也没有一个学生真正对领兵打仗感兴趣的,他们都是正统的读书人,都是当文官的料。
唯有章楶,本就是历史上难得的名将,是一个进士及第而又不同于一般读书人的人,自然就成了甘奇重点培养对象。
“谢先生栽培,学生一定不负相公所望。”章楶是一个真正心中有勇武的读书人,这一点大概就是甘奇喜欢他的原因。
与章楶说完话,甘奇又时不时招一个人到身边来聊上几句,一来是为了把麾下军将认全了,二来也是为了勉励鼓舞众人,三来也是为了建立与众军将的私人关系。
待得宴席末尾,吃饱喝足,甘奇再次开口:“敌去了宥州,明日继续开拔,兵围宥州,步步紧逼。”
种愕闻言答道:“相公进逼之策,好则好矣,却也不得不防备党项各地而来的援军。”
种愕话语说得委婉,其实就是提醒甘奇党项不能小觑。
甘奇点着头,笑道:“就是等他们的援军,没有援军,李谅祚必然不会再出战,攻城太难,唯有再让李谅祚出战一番,彻底打败他。”
种愕又道:“相公,若是待得党项援军来了,怕在八万十万之数,不可小觑。”
种愕这回说得直接了一些,他是西北将门,又有四十岁的年纪,自然沉稳慎重,哪怕是上次谋划绥州,他也是谋定后动,还用钱收买了嵬名山的弟弟与身边官吏才动手。
种愕知道甘奇还有五万人马,几天之内就会赶到,但是他还是担忧,因为他知道党项人的战斗力,却并不知道那五万威武军战斗力如何。种愕似乎认为甘奇身边这七千人就是甘奇最精锐的倚仗了。他不知甘奇这几年对军队的建设投入有多大。
甘奇也看出了种愕的想法,笑道:“待得威武军来了,种将军看看便知。”
种愕被说破了心中所想,有些尴尬,红着脸说道:“相公,末将万万没有轻看之念。”
甘奇笑而不语。
第二天大早,大军开拔往宥州,宥州是党项嘉宁军司的治所,军司大概就是军区之意,也是行政单位,可相当于西夏的省,西夏把全国各地分成了多个军司,从东到西,分别是左厢神勇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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