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轻咳一声,巧巧一下惊醒,揉眼看着他道:“咦,你怎么还没走?”
“哦,你不是在等我吗?”赵昊奇怪反问一句。
“瞎说什么,我在等我爹呢。”巧巧白他一眼,噘噘小嘴道:“你有什么好等的。”
“哎呀,雪浪请我登大报恩寺琉璃塔,本来还想叫你一起呢。”赵昊耸耸肩,故意逗她道:“看来只能找别人登塔了。”
“真的?”巧巧登时眼前一亮,马上展颜笑道:“那我去。”
话音未落,她却看见本该回家的马湘兰,出现在酒楼门口。
“湘兰姐怎么回来了?”巧巧奇怪道。
马湘兰指了指琴台,十分合理的解释道:“我忘带琴了。”
“哦。”巧巧点点头,想不通这么大个琴,马湘兰也会忘带。
马湘兰一边将七弦琴装进琴袋,一边状若随意的问道:“你们说是要去哪啊?”
“他说雪浪请我们去琉璃塔。”巧巧回答一句,又画蛇添足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上过琉璃塔呢。这么好的机会,怕是没有第二次了。”
“啊,我也没去过呢……”马湘兰抱着琴,和巧巧聊着天,眼神却瞥向赵昊。
“好,也就算你一个。”赵昊感受到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气氛,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句,便逃也似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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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昊来到上元县衙,为小仓山的工程,拜访张知县。
之前赵昊便和他通过气,这次是提出正式申请,让县里给批复。
修园本就是雅事,又能给上元县增加税收,吸收人气,张知县自然没理由反对。何况,他还指望着和赵昊搞好关系,看看能不能走走京里的门路,再多干一任上元知县也是好的嘛。
“赵朋友只管放心,我上元县就缺这么个高雅的好地方,才一直让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往江宁县跑。”张知县拍着胸脯道:“只要本官在任一天,就会把小仓山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给你保驾护航的。”
顿一顿,他又故意叹口气道:“只可惜,愚兄明年任满。等离任后,接印的知县会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老前辈放心,这事儿我进京时,会给你想办法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话便格外不费劲儿。
“打点需要多少钱,愚兄备给你。”张知县闻言大喜。
“唉,说钱就见外了。”赵昊便笑着摇摇头道:“往昔多蒙老父母关照,如今正是报答的时候。”
“真是,真是……”听说不用花钱,张知县高兴的两手直搓道:“赵朋友就是太年轻,否则愚兄非得跟你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可。”
“我已经把老父母,当成亲亲兄长看待了。”张知县肉麻,赵昊的话起来,给赵昊重新打起伞道:“公子放心,出了事儿,我提头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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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下着迷蒙的秋雨,泛舟秦淮河的文人士子、富商豪客,却丝毫不减游兴。
反倒是那牛毛似的雨滴,落在秦淮河的漾漾柔波之上,逗起的缕缕明漪、朦朦薄霭,愈发让游人们沉迷在这如梦似幻的六朝金粉之中。
秦淮河畔,十里珠帘,妓家鳞次、比屋而居。而这段罗绮锦绣上的明珠,在武定桥到库钞街之间。此处与应天贡院各街相对,名曰旧院,又称曲中,是公认的秦淮名妓聚集之所。能在此拥有一席之地的,无不是色艺双绝、技压群芳的花中魁首。令天下人魂牵梦萦的秦淮,狭义上指的就是这一段。
自唐朝起,士子们便有取得功名后,携妓冶游庆祝的习惯。
这一好习惯自然被士人们完整的继承到了大明。
此时,赵守正便和他同科中举的应天府同年,乘着一艘大大的画舫,携几位女史,带一班梨园,徜徉于这段河道上。
只见河两岸,是一家挨家雕梁画栋、丝幛绮窗的妓家河楼。
那每一栋河楼中,都住着一位色艺双绝、艳压群芳的江南名妓。
她们的一颦一笑,一唱一叹,无不勾动着这座城中公子王孙、富商巨贾的心神魂魄,让整个金陵城都拜服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虽然新科举子们颇受女史们欢迎,但不提前一个月预约,也休想踏上这些旧院河楼,成为那些江南名妓的座上宾。
不过仅是乘船经过这些神仙宫阙般的河房,便足以让他们一个个神采飞扬,争相赋诗填词,孔雀开屏似的展示自己的才华。仿佛这样便有可能,得到哪位名妓的青睐,忽然推开轩窗,投来嫣然一笑一般。
这种时候,赵守正却十分沉静,他微闭双目端坐在红木的杌子上,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轻叩着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仿佛在品鉴着同年的作品,又仿佛在享受这份成功后的喜悦。
他没想到中举之后的喜悦会是如此悠长,几乎每日都有不一样的快乐涌到面前。在这样巨大的幸福感面前,似乎过去那些年经历的磨难,都值了。
“兄长,兄长……”呼喊声将赵守正唤回神来,他定睛一看,叫他的是大名鼎鼎的唐荆川之子,今科应天乡试的第三名唐鹤征。
“贤弟何事?”赵守正这才睁开眼,温声问道。
“那边有浙江举子在撒野哩!”唐鹤征便指着前头一座河房,愤愤说道。
“不错!”其余几个同年也愤愤不平道:“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兄长,咱们去会一会!”
中举之后,赵守正居然被同年推举为长兄。
年谊与同窗不一样。大家赴过鹿鸣宴,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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