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渠乡第七氏由兄弟两人当家做主,家主叫第七彪,彪哥年纪较长,在里中专注经营田产。
他弟弟叫第七豹,为人任侠,刚束发就跑出去闯荡,据说当过茂陵大侠原涉的小弟,又在常安城里厮混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豹哥回来后气势就不同了,自称与许多关中豪侠圈子的牌面人物结识,诸如阳陵严本、社陵屠门少等人。
“彼辈都与我称兄道弟,一起喝酒,一同吃肉!有生死之契!”
乡中少年却是信了他的话,遂奉第七豹为乡侠领袖。
虽然占了个侠字,但第七豹所作所为却无一丝侠义精神,只晓得争强闾里,整日带着小弟们招摇过市。
而其兄第七彪身为亭长,有官方身份,且与乡啬夫交好,这使得第七兄弟欺辱邻里时有恃无恐。
作为邻居,其他事第六氏忍忍也就罢了,可今日争水事关来年收成,干系族人生死,决不能退让!
但世代老实务农的第六氏哪里斗得过乡曲轻侠?第七氏除了田奴外,还养了一群游手好闲的恶少年,打起架来下手极狠。加上他们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搞到了一些铁兵器,第七豹持环首刀明晃晃地朝人挥舞,逼得只有草叉的第六氏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却有位白发老头纵马而来,直接冲入了两家混乱的战场。
第五霸带着紧随其后的第五氏族丁,如同一把利剑扎入田间,将第六、第七的人分割开来。又见第七豹仍在追打第六犊,老爷子直接抄起一根短棍,瞄准第七豹就扔了出去!
第五霸气力很大,短棍旋转飞出,从众人面前横掠而过,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第七豹胸膛上!
隔着十步,这力气和准头很惊人了,重击使得身材高大的第七豹连连后退,手里的刀险些脱手。
“都将刃收起来!”第五霸拔剑横眉怒目,震得两家人纷纷后退。
第七豹被族人扶住,抚着剧痛的胸口,抬头望向第五霸骂道:“哪来的老匹夫,敢偷袭乃公!”他骂骂咧咧地就想上前找回场子。
“吾弟且慢!”
第七彪立刻拦下了弟弟,他年纪大些,小时候正是第五霸做乡游徼威风八面之时,知道这老头儿不好惹,只让族人退后,他上前朝第五霸拱手笑道:“次公宗叔怎么来了?“
“为何而来?”次公是第五霸的字,他只挠着耳道:“老朽在家中午睡,却听到附近有吵闹喧哗,搅得人不得安宁,特地来看看,是哪家的鸡鸭鸭在沟渠边乱叫嚷?”
第七豹确实像一支颈毛竖起的斗鸡,被这一骂,气得脸上青筋直冒。
被打得满脸包的第六犊则将第五霸当成了救星,绕过来作揖,可怜兮兮地说道:“宗兄来得正好,第七氏毁掉了过去的用水约定,想要断了我家活路!”
“第六犊,话可不能乱说。”
第七彪反驳道:“第七里有地一百二十顷,汝家则是八十顷,支渠只有一条,去年说好了,用水按照六四分。我家这月用十八天,汝家用十二天,有何不对?”
“当然不妥!”
第六犊已经怕了第七氏,只缩在第五霸身后:“且不说这条渠本就是我家开的,第七氏从未出过力,已白用了数十年,我家也忍了。但近来实在太过蛮横,他竟然说,前半月的水全得引入第七里,彼辈用完后才轮到我家。“
“宗兄你是知道的,种麦自有固定日子,若是晚了几天错过节气,收成就要大减。在身旁,第六犊狐假虎威,声音都大了几分。
被第五霸隔开的双方再度开喷:“我家地多,当然得多分!”
“汝等丰收,而吾等就活该减产饿肚子?”
“第六犊!这是你我两家之间的事,与第五氏没关系吧?找援兵不嫌丢人么?”
“怎么没关系,次公是宗族长者,要为我家主持公道啊!”
第六犊说完就主动为第五霸牵着马,紧紧拽着缰绳,生怕他丢下自己走了。
……
他们在这边陷入僵局,远处的垄上也多了些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第八氏。
第八氏运气好,里聚在渠南,不必掺和这场争端,第八直也觉得事不关己,指着远方轻松地对儿子道:“看到了么?以后遇上这种闲事少管,第七氏争勇斗狠,难以招惹,而第六氏看似老实,实则是柔懦难缠,黏上你就不放。一旦掺和,就如同被双方同时拽住手,难以抽身,第五氏实在是不智啊。”
第八矫却有些想不通:“父亲,典籍里不是说亲仁善邻,国之宝也,第六第七发生争执,第五氏制止彼辈械斗,做得很对啊,我家也应该去帮忙才对。”
第八直却摇头:“尽信书不如无书,你十月份去太学,除了五经外,起身提议道:“找一条绳索,以沟渠为中点,双方各出十人拉拽,谁赢就按谁的法子分水,如何?”
第五霸倒是觉得这法子不错,第七氏则断然拒绝。
“不行!”
第七彪明白,他家虽然好勇斗狠,但要真站在地上拼力气,还真不一定是庄稼汉子的对手。
第五霸瞥向第七氏兄弟:“第七氏莫非是怕了?”
没用,挑大梁的是第七彪,他面对这拙劣的激将法无动于衷。
倒是第七豹再度被激怒,他乘着兄长与第五霸谈判的时候,缓缓起身,看了眼手中的刀,将其轻轻放下,只捏着空拳,一步步朝第五霸走去!
只要像刚才他偷袭自己那般,先出手往他脖子上就是一下,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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