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在云楼里全然不设防的云静和淮音,被林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在沈宅哭红的眼睛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两位家长的注意,淮音忧心忡忡:“小迟你眼睛怎么了?哭过?发生什么事了?”
“……”林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自己语言的匮乏,他不知道要怎么同淮音讲,才能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当初的一切其实是一场误会,对于他的死,他爱的人跟他一样痛苦。此时此刻,林迟简直恨不得自己就是沈靖寒,这样就能告诉淮音,沈靖寒究竟有多爱他,原本他们可以很幸福。
林迟哽咽着,将今天听到的,一一转述给淮音:“……我答应沈先生不告诉你,可我忍不住,一想到你们明明可以在一起,现在却变成这种局面,我心里就翻江倒海地难受。”
“……你说的,是真的吗?”淮音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但随后,他突然自嘲一笑:“我不信。”
“沈先生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好……爹爹就没有怀疑过吗?”林迟拽着他的袖口反问,一下子将淮音问住了。
怀疑?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这百来年的时光,他将那几年翻来覆去地回想,一件件往事掰碎了思量,假设过千百种可能,也为沈靖寒开脱过解释过,奢望着沈靖寒的无辜。然而故人已逝,真相无从考证。
在遇见沈靖寒之前,淮音中规中矩的人生,没有一丝波澜。这个男人搅乱了一湖春水,却又这样放任他独自死去,孤零零地漂泊在这个人世间。
淮音对沈靖寒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但这个男人害得他家破人亡,自己爱不下去了,就只能恨了,恨着他,记着他,好打发这百年荒诞的时光。
现在,林迟告诉他,他当年的奢望成真了,沈靖寒的的确确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受害者,淮音却不敢信。百年癫狂,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爱着这个人时,是什么模样了。
“我不……”
“爹爹!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若真的想杀你,他有多少机会可以下手!他是一个军团长,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杀你,为什么要赔上他自己,在婚礼当天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林迟紧紧拽着失神的淮音,“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吗?我怎么可能会骗你!”
淮音闻言看向林迟,林迟的目光那么悲伤,淮音发现自己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力气,他要去找沈靖寒,去问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淮音!你要去哪里?!”眼见着淮音冲出了门,林迟紧跟着站起身,却被云静拦了下来。
“别追了,你追不上的,他们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林迟应了一声,有些忐忑:“云姨,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告诉淮音……”
“你说不说,迟早都要有那么一遭的。”云静伸手揉了揉林迟柔软的头发,“相信你爹爹,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会处理好的。”
“……嗯。”
“大人的事,就该让大人去操心,”云静露出一个笑脸,“我们小迟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负责乖乖长大就行了。”
…………
亡灵的速度无可比拟,几乎是顷刻间淮音就到达了目的地。他推开沈宅的大门长驱直入,佣人们哪儿敢拦住这位被主人捧在心尖上的夫人,无不退避三尺。
沈宅的院子是三进式的,造型精致,构造复杂,雕栏画柱,庭院楼阁,让人仿佛回到了一百年前。如今的沈宅是沈靖寒后来重建的,他成魔那天将原本威严肃穆的沈家大院付之一炬,后来又依照淮音的喜好在废墟上翻新了现在的院子。新宅与老宅布局相似,只是每一间屋子都换了主人,只有沈靖寒,仍住在当年他亲手布置的婚房里。
沈宅对淮音而言并不陌生,他利落地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准确地找到了沈靖寒。
淮音进门时,沈靖寒正站在书桌前打量着一幅水墨画。早年淮音喜欢鉴画,沈靖寒就养成了收集的习惯,这些年陆陆续续攒了一堆,就等着有机会送出去。
看得正入神时门被猛地推开,沈靖寒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自家心尖子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淮音?!”沈靖寒愣了一下,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小迟说的,是真的吗?”淮音一把甩开沈靖寒伸过来扶他的手。沈靖寒也不恼,退开一步示意淮音进屋:“先进来吧。”
他把人带到桌前,献宝一般指着桌上摊开的画:“喜欢吗?我找了好久。”
淮音移开了眼,沉默了半晌:“……我不是来看这个的,我就问你,小迟说的是真的吗?”
“这孩子……”怎么管不住口呢?沈靖寒轻叹一声,不知该怎么接话。但他的沉默却恰巧触到了淮音的爆点,淮音一把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你说话呀!”
沈靖寒伸手将人圈进怀里,淮音挣了挣,没有挣开,他急于知道真相,也顾不上同沈靖寒多作计较。
沈靖寒轻声问:“宝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有!”淮音直视沈靖寒,想要从他如同深渊般静谧深邃的眼眸中,寻见他所探求的真相,“我想知道!”
沈靖寒紧了紧双手,圈住怀中的人,额头相抵,沈靖寒的眼眸里缓缓地出现了波动,那是淮音熟悉的深情,炽热而浓烈,瞬间将人淹没其中。淮音失神,只觉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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