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你给我听清楚了”,凌焰很大力地握了握江渝双臂,江渝疼得皱眉,但没吭声。
“下次再想有的没的、再撂开老子、再不搭理老子——老子往死里干.你信不信。”
“这是最后一次。”
江渝望着他点头。
凌焰气笑了,“说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
凌焰又仔细看了江渝两眼。
这人太识时务了,总不能每次都让他蒙混过关。
这次瞒着他一声不吭,下次就能干脆消失、找也找不到——那他是怎么也过不好了。
凌焰下定决心,咽下半口气,转身就下楼梯,再也没说什么。
江渝站原地,回头看了眼科研楼的方向,又看凌焰独自一人下楼的背影,犹豫几秒,最后选择跟上凌焰。
还是一前一后,只不过这回倒了过来。
江渝跟在凌焰身后,给纪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待会不回去了,会议整理就先麻烦他弄着。
凌焰走在前面听到,鼻腔里哼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电话那头纪林的声音活像江渝被绑架了,开口低低的,暗示江渝要是被绑了就给他个信号。
江渝无奈笑,“我没事,明天见”。
纪林记下这个明天见,又确认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外亮,拉长两个人的影子。
偶尔有三两同事擦肩而过,江渝含笑点头,视线大半都追在前面走得稍稍有些快的那人身上。
一路出了研究所,凌焰往路边走,车就停在不远处。
是方明柏的车。拿到权限后,凌焰一时有没有找到方明柏,就先斩后奏直接开走了,毕竟江渝更重要。方明柏一时半会没车也不会怎么样。况且,喻呈安还在那,凌焰一点都不担心他那八面玲珑的小舅。
江渝就不是了,一个能钻牛角尖倒这份上,活生生气死半个人,江渝的感知能力,简直就是他小舅的边角料水平。
身后那人跟得不紧不慢,凌焰也狠不下心大迈步走,于是一边鄙视自己骨头软,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
江渝忽然放慢了步子。
凌焰感觉到了,也稍稍放缓。
这人怎么回事!
一点诚意都没有!
走几步怎么了!
越气骨头越软,越软脚下就越慢。
凌焰现在不想揍江渝了——他想狠狠敲自己一顿。
研究所正对的这条街一直都很安静。平日里来往的人也少,这个时候就更不用说了,整条道上几乎没几个人,空得能听到前后的脚步声,还有忽起忽落的风声。路灯却有些暗,光线掩在夏末最后一波茂盛的枝叶间,影影绰绰。
凌焰被自己弄哭的这个事实,江渝到现在都有点接受不了。
但除却这些明确的表面感知,心底里因为凌焰的眼泪和怒气而产生的不舍与难过,却逐渐清晰。
他其实不想他这么难过的。
江渝想了下,纠正,他从没想让他难过。
凌焰就应该和之前无数个瞬间里的凌焰一样,在他面前永远一副飞扬跋扈的神情。可就因为他介意的一个“同情”,凌焰气得哭了出来。
江渝望着前面走得心不在焉的那个身影,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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