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看着他:“如此小心?”
“紫蟾王酥只是罕见,并非没有,况且还有鬼刺在,他多得是稀奇古怪的物件。”云倚风道,“住在皇宫,最好闭门不见客,再来个人一天到晚盯着我,这样各方才最省事。”
季燕然叹气,伸手将他抱入怀中:“是我委屈了你。”
“住进皇宫,如何能算委屈,也省得武林盟那些人天天送信,邀我去什么光明峰。”云倚风拍拍他的胸口,“皇上派了数千人去找血灵芝,哪怕只是礼尚往来,我也该为他做些事。”
“我会尽快找到东西。”季燕然在他耳边叮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云倚风笑笑:“好。”
最近他虽时有心悸咳血,却也没到奄奄一息的份上,比起先前的极热与极寒,反而还要更好受一些,连太医也说脉象平稳。唯有鬼刺,每回都是一惊一乍地催促季燕然去打仗、去找血灵芝,一阵说只能活半年,一阵又说还有三个月,尖声尖气,着实烦人。
所以还是那群白胡子太医要更招人喜欢,说话好听,也很懂行情。看诊完后不忘隐晦提醒一句,再多养一阵子,心悸的症状减轻之后,就能……嘿嘿笑两句,又将声音压得更低,自然,还是需要王爷多注意些的。
季燕然问他:“在想什么?”
云倚风淡定答曰:“没有。”
“……”
“就没有!”
季燕然嘴角上扬,将他抱得更紧。
窗外阳光融暖,静静笼在两人身上。
人影重叠,花香浅淡。
翌日清晨,德盛公公前来萧王府,将云倚风接进了皇宫。
太医们已经准备好了药膏,用玉盏盛放,闻起来有一些呛鼻的香。
李璟道:“应当会有些麻痹刺痛,不过太医们都已经守在外头了。”
“无妨。”云倚风褪下衣衫,将脊背露给他,转头宽慰道,“先前受过的伤多了去,这不算什么,皇上尽管试吧。”
那药膏冰冷,遇到肌肤便化成了水,云倚风半撑在桌上,紧张其实要远大于不适,脑中一根弦紧绷着,倒也不觉得难受。
“有吗?”过了会儿,他问。
李璟看着左肩那缓缓浮现的纹路,松了一大口气:“有。”
云倚风微微吃惊,心里半是喜悦半是五味杂陈,原来当真有?
“很小,只有巴掌大小,不过很清晰。”李璟仔细辨认着,“待药水干后,很快就模糊消失了”
“那皇上还是画下来吧。”云倚风提醒,“药膏毕竟不多。”况且我也经不住隔三差五来涂一回。
李璟虽能过目不忘,不过还是命德盛取来纸笔,又在他左肩涂了三四回药膏,方才将整个复杂的图形拓了下来。
云倚风穿好衣服,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大任务。
“这回真是辛苦云门主了。”李璟道,“宫人已经准备好了住处,是先前燕然的居所,你应当会喜欢。”
德盛也在旁笑道:“方才王爷已经亲自去看过了,这阵正守在殿外,又问了我几回,怕是等不及要带云门主去住。”
李璟亲自将云倚风送出大殿,又低声打趣:“朕这弟弟,打小就吊儿郎当,像是全天下都入不了他的眼,还从未对谁如此紧张上心过,倒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萧王殿下远远见两人都在笑,心里顿时生出几分狐疑来,问了一路:“皇兄同你说了什么?”
云倚风随口道:“说王爷三岁就能打架,八岁却还在尿床。”
季燕然沉默片刻后,命令:“以后不准你再单独去见皇兄。”
不准就不准吧。云倚风推开面前厚重木门,映入眼帘便是满院子的姹紫嫣红,还有两株粗壮的海棠,粉粉嫩嫩重重叠叠,开得旺盛极了,另有几只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屋顶晒着太阳。
他兴致勃勃地,将每一处宅子都逛了一遍,觉得又怡人又清静,房中还有不少书,算是个喝茶养病的好地方。
如此看来,往后的日子倒也不算难消磨。
“皇兄每日都会派太医过来。”季燕然替他倒茶,“听说鬼刺也嚷着要一同进宫,你让清月拦下了他?”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云倚风实在不愿多提这人,于是又指着左肩道:“皇上说机关图就刺在这一片,只有巴掌大小,你说,我会不会真是蒲先锋的儿子,我们长得像吗?”
季燕然思索片刻:“听廖老将军说,蒲先锋身形魁梧,声如洪钟,皮肤黝黑,两道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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