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飞沉默不语,半晌后,痛心道:“早知如此,我就该给小红定一门体面亲事。”现在好了,若自己一直出不去,老相好只怕会被拉去配驴,再生出一头骡子。
“这些人找不到,我们未必找不到。”季燕然道,“况且那算命灵验的道士还说过一句,此番你我若困于险境,会有贵人前来相助。”
“会是谁?”江凌飞巴巴地问,“仙女姐姐吗?”
季燕然拍拍他的后背:“有可能。”
所以先别泄气,你那小红,还是有机会寻一门富贵亲事的。
季燕然在上山前,曾与部下约定过,会在每晚燃放一枚信号弹,以示平安无恙。所以在他被卷入地宫的第一晚,迟迟没有等到信号弹的部下,便已经猜到两人或许遇见了麻烦,但绝壁湿滑陡峭,施救实在困难,情急之下,唯有兵分两路,一路冒雨艰难向上攀登,另一路快马加鞭,前往驿站传递消息。
驿官昼夜不歇赶往永乐州府,他先在路上撞到了卫烈,后又撞到了紧随其后的云倚风一行人。一听季燕然已受困长缨峰,云倚风没有片刻耽搁,与卫烈草草商议两句,定下往后的部署后,便继续往光明山的方向前行,终在这日午后顺利抵达。
山脚下,云倚风扶着树咳嗽了好一阵,方才缓过一口气。
这一路他走得坎坷辛苦,全靠鬼刺的汤药吊命,加之有清月与灵星儿的悉心照顾,方才勉强撑到了永乐州。只是人虽未倒,内里却早已如千疮百孔的筛子,只用一层薄纱轻轻裹着,看似光鲜明亮,但稍微碰一碰,只怕都会被戳出个窟窿。
天上还在飘着雨,峭壁湿滑无比,抬头望上去,峰顶几乎淹没在了沉沉黑云里。若换做平常,这路对云倚风来说自是如同平地,但今时不同往日,清月记起他昨晚吐的那些血,心里更是担忧,道:“还是我背师父上去吧。”
云倚风问:“上去之后若被人看见,要怎么说?”
清月答曰:“就说师父锦衣玉食惯了,懒得走路。”
云倚风赞许地拍拍他,伸开双臂刚趴到徒弟背上,身后突然就又传来脚步声。
众人齐齐扭头,就见一顶轻轿由四名蒙面少女抬着,正自树梢凌空飞来,四周挂着的雪白纱幔在风雨中轻飘,花香四溢,似仙姑降临。
灵星儿高兴道:“呀,是微露姐姐,她也亲自从金陵赶来了吗?”
轻轿盈盈落在地上,从里头出来一名白衣女子,看着美丽大方,施礼笑道:“还以为只有我花落宫迟到,原来还有云门主作陪,这下倒是安心了些。”
女子名叫宁微露,是花落宫的宫主,早年曾找云倚风做过生意,两人算是朋友。
“路上耽搁了几日。”云倚风道,“怎么,宁宫主也为长安王的墓葬而来?”
“倒不是为了抢,只是好奇,传得那般神乎其乎,就想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宁微露拎起裙摆,免得沾上湿泥,“走吧,你我再迟一些,怕是盟主真要责怪了。”
云倚风道:“且慢!”
宁微露回身看他:“何事?”
云倚风厚颜无耻伸手一指:“我腿突然有些疼,能坐一坐宁宫主的轿子吗?”
清月:“……”
抬轿少女:“……”
宁微露笑着点头:“自然,云门主若不嫌弃,只管坐。”
她说着话,又抬头看了看绝壁,纵身轻松便跃了上去,身影像一只白色的雀儿。四名少女抬着云倚风,也紧随其后,清月与灵星儿赶忙跟上,只留下风雨门其余弟子,与鬼刺一行人守在山下。
蛛儿沉默地收拾着干柴,许久后,突然恨恨骂了一句:“就凭她,也配与公子穿一样的白?”
鬼刺听若无闻,只半闭着眼睛,嗤笑了一声。
光明峰顶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人,正在各自聊着天,突然就看到白色软轿从天而降,有几个自诩情场浪子的fēng_liú客,赶紧忙不赢地小跑上前,准备迎接这位金陵第一美人,结果纱帘被掀开后,从里头走出来的人美则美矣,也确实仙,但就是性别不太对。
云倚风潇洒抱拳:“诸位这般笑容满面赶来相迎,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动静传到别处,其余人听说连他都亲自跑来了,也惊奇得很。暗道这风雨门平日里是最不爱凑热闹的,此番突然出现,莫非是长安王的墓葬当真有了消息?
无视众人探寻的目光,清月端过一把椅子,刚刚扶着云倚风坐下,便又有人前来打招呼:“云门主,别来无恙啊!”
说话的中年人样貌斯文儒雅,美髯长须,腰间挂一把精巧的金算盘,不像江湖中人,倒更像是位账房先生。正是江凌飞的叔父、江家的掌事人江南斗。与云倚风一样,他也是自黎青海接任盟主后,第一回来参加武林大会。
云倚风恭敬道:“江前辈。”
“一直没听说云门主会来。”江南斗寒暄,“怎么,这是临时出了事?”
“倒不算出事。”云倚风轻描淡写道,“只是先前一直有人托风雨门查长安王墓葬一事,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下落——”
话还没说完,周围已经“轰”一下围满了人,倒把正在与灵星儿小声说话的清月吓了一跳。
云倚风好脾气道:“诸位莫急,既然大家早已达成共识,长安王墓葬当属全武林共有,那自然得先等到黎盟主,再商议后续事宜。”
“这还有何可商议的?”有性子急的,立刻大着嗓门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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