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外,可比有着炭火烘烤的牢中,要潮湿得多。
地面上的石板,都铺着一层潮湿的水气。
赤脚着的魏征才在石板上,顿觉脚心里寒意连生。
他顾不上脚趾上刺骨的寒意带来的难受,接过了陆之道递来的,九幽国拟定的和谈条件,索赔物资清单细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气得他七窍生烟,一阵跺脚:“他娘的,九幽国这不是敲诈吗?”。
明明是学富五车的学士,但此时脸红脖子粗的魏征,只是须臾之间就没了丝毫的儒雅。
清单上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萧石竹不但要北阴朝割地,还要北阴朝赔款。堂堂的阴间朝廷被一个人魂欺负的不敢吭声,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以后朝廷的威严何在?统御万鬼的酆都大帝威信又何在?
魏征许久后抬头起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陆之道,脸上的怒气却也不减反增。
在魏征看来,萧石竹这个反贼可把他给气着了,但是也惊了一跳。他知道萧石竹胆大妄为,尤其是这些年来,什么事情都敢坐。甚至点兵马与北阴朝精锐大军连连正面交锋,也是家常便饭。
但没有想到,萧石竹胆大到明目张胆的敲诈起北阴朝来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这次居然咬牙答应了下来。而和九幽国和谈之事,本来是钟馗去的,可他也被九幽国给绑票了,这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我们的肩上。”陆之道轻轻的耸了耸肩,缓缓摇头着:“而你我自然是去尽量的砍价,减少些损失罢了,其他的事情,还是先别操心了。”。
“朝廷居然如此软弱,北阴朝还有什么未来?”长叹一声的魏征,脸上已泛起了忧虑神色。
“你我不过朝臣,如今圣意已决,我们左右不了陛下的决断,还是想想怎么与九幽国讨价还价吧。”陆之道见状,怕魏征又去死谏,赶忙这么说到:“能减少赔偿一分,鬼民以后的压力也就少一分。”。
魏征思索一番,也只好点头应了下来。眉宇间却泛起了点点失望......
碧波万顷环绕下的朔月岛。
今天的朔月岛附近,方圆数百里内都被一场蒙蒙细雨笼罩着。天地间一片昏暗,瞑海上波涛翻涌,大风呼啸。
萧石竹坐在小虞山城山顶的军府衙门后堂上,一手持白色棋子,一手持黑色棋子,频频落在身前的线条纵横交错的棋盘上。
闲来无事,自己与自己博弈,是萧石竹乐此不疲的娱乐项目。
今日英招忙碌,蒋子文他们亦是如此。嵇康这货是会下棋,但碍于萧石竹的身份束手束脚,前瞻后顾的,萧石竹觉得和他下棋没意思,索性打法嵇康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玩了许久,萧石竹才停手了下来。
他从坐榻上站起身来,站到了地上举目看向了敞开的门窗外,飘摇的风雨时,缓缓背起了双手来。
“主公,你几个时辰了都一言不发,是有什么心事?”侯在一旁的寻香,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问到。
“没有,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开口否认着的萧石竹,踱步走到了门槛后站定,举目眺望着屋外丝线一般细雨,又沉默了起来。
借着屋内镶嵌在梁柱上的蜈蚣珠散发的萤光,寻香一瞥坐榻上的棋盘,见黑白两子综合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棋盘上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形势走向,倒是像极了如今的九幽国和北阴朝。双方对峙,却未分输赢。九幽国大败北阴朝的南征大军,逼迫了北阴朝不得不和谈以换来休养生息和战前准备的充足时间。
看似九幽国占尽便宜,实则萧石竹也在黄泉中了北阴朝的诡计。死里逃生,换来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看似精神的萧石竹,只剩下了大概几十年的鬼命。若是北阴朝就此拖个几十年,九幽国打不到六天洲,攻不下血池,那到时候萧石竹一旦魂飞魄散,九幽国必然树倒猢狲散。
到了萧石竹身前,当即躬身抱拳,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萧石竹上下打量着此鬼,见半年未见,阿三倒是黑了不少。也难怪,这半年他为了让九幽国大军在各地作战时物资充裕,在阴曹地府的大海上穿行,游走各洲各国,尽力购买各类物资运回国中。才让九幽国的大军既可以在东方进行远征,也可以在朔月岛迎头痛击来犯之敌。
常年风吹日晒,这阿三比过去黑了一圈也是正常。
“辛苦你了。”萧石竹伸手,抬住了阿三的手腕,袖中清风忽生时,萧石竹已经扶着对面的阿三直起了腰来。
“屋内叙话。”紧接着,萧石竹转身往屋内走去,再次坐到了坐榻上去后,给寻香使了个眼神,寻香微微颌首一下,转身离去。
“坐。”萧石竹随之又让阿三与他一起并肩坐下。
阿三谢过后,坐了下来。
“最近听说了不少你的事,都是你为九幽国拼命赚钱的事,这算大功,我打算褒奖你一下。你看看,你喜欢在国中什么地方安家,那我给你建个宅子。”萧石竹直奔主题,开口就说:“还有你手下的鬼吏们,都应该得到褒奖,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应该得到奖赏的。”。
“那就赏给下面的鬼吏吧。”阿三又是拱手行了一礼,谢过萧石竹:“但我不需要了。家里什么也不缺,鬼宅再多也住不过来。”。
正说着,离去片刻的寻香带着几个侍女折返屋中。那几个侍女把榻上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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