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没有太多人喜欢刷碗。
李休也不喜欢。
就像他认为人间值得,然后戴上了那朵小花,那并不是喜欢,而是一定要做。
如果非要说一个真正值得的地方那就只有听雪楼,无论是唐国还是书院对于李休的馈赠都没有太多。
只是任何人都没办法选择出身,你生在这个国家,并长大成人,一路上会有很多坎坷和不公,但你没得选择,当你在这个国家落下地面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扛起了相对应的责任。
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人间未曾给李休什么馈赠,但他生长在人间这就是最大的馈赠。
就像国师大人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永远不要问你的国家为你做了什么,多问一问你自己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人间也是如此。
所以当年站在老弄堂里的时候李休才会坚定且义无反顾的说出了那句人间值得的话。
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刷碗这件事也是如此,不喜欢,却不得不做。
但只要做了,那就一定要把它做好,任何事都是如此。
这顿火锅吃的未必愉快,却一定非常合适。
长青菜与红肉片在红汤上下来回浮着,这一上一下便是整个过程。
“荒州势力错综复杂,牵扯甚多,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千观放下了碗筷,四条手臂放在身侧,对着李休说道。
李休沉默了一会儿,这些话他听过很多遍,还有很多人也想对他如此劝说。
千观的声音有些厚重,听起来既冷却又让人觉得十分安稳,他的目光很淡,与雷王不同,那双眼看起来就像是漠视与慈悲共存,生与死之间的两极反转。
“但你如果想戴起那朵小花,做一做天大的事,就不要去想这些势力背后的勾结和龌龊,因为无论牵扯的有多么广,多么庞大,对你来说都不重要。”
“踏过去,那才重要。”
千观说道。
他精佛道,擅佛法,取自千眼千手观世音菩萨,对于万事万物的理解与雷王等其余妖王往往有着不同的理解。
这话有道理极了。
梁小刀忍不住站起身子拿起酒坛恭恭敬敬的为其斟满了一杯酒,有些人的话不算多,但开口就能受益良多。
李休也是如此,因为他本身的想法就是这样。
“现在看来祖神宫能够存留至今,总归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他轻声说道。
千观默然不语。
雷王眼皮一跳,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神情微怒目光不停地在那个铜锅上打量着。
梁小刀很熟悉这个场面,前几次他掀桌子之时都是如此做派,不由得赶紧起身对着几人吆喝了几声,熄灭了炉下火焰,速度飞快的收起了长桌上铺满的盘子与碟子。
红汤已经变得很淡,并逐渐平复下来,不再沸腾。
饭凉了。
人也就该走了。
祖神宫快要消失毁掉,但应该还能撑一些年,四位妖王坐在长桌上,想着之前那顿称得上是上佳的火锅,心中出现了一些满足,紧接着就变成了遗憾。
那两个小子已经离去,火锅就能吃这一顿,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只是看起来制作的过程并不繁琐,反而很是简单,日后若有闲暇不妨试着做一做。
“真要去南雪原?”
大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碗筷还摆在桌面上,他们没有刷,梁小刀也没有带走。
有人出声问道。
南北雪原同气连枝,雪国冷淡无情,荒人最是倔强而且智计如妖,二者南北呼应可谓是一体共存。
无论动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知白智计如妖,从浦更难对付,那是一个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老怪物,更是持有天之痕那样的神树,称他是普天下最难对付的人之一也不为过。
雷王没有说话,将目光看向了其余两个人。
千观盘坐在地,四手朝上承接天地,并不做声,但态度很明确。
另一位宗师妖王想了想,说道:“既然应了下来,那就要做,只是南雪原不好去,如何去还需计较一番。”
雷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那面带着纹络紊乱至极的墙壁,想起了那两道身影。
“萧泊如尚且杀不掉我,从浦自然也不能。”
他说道。
千观睁开眼睛,三位护殿妖王对视一眼,知晓他已经下了决定,不由得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祖神宫历史悠久,甚至无迹可寻,长久的存在代表了曾经的辉煌和现如今的没落,祖神宫内甚至找不出一位能够和萧泊如匹敌的五境强者。
只是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能够与萧泊如匹敌的又有几人呢?
祖神宫在绿海当中飘忽不定,踪迹难寻,并无特定的地方,自虚空而入,自虚空而出。
眼下很合适,也很幸运,因为这段时间祖神宫所存在的地方正是绿海的最边缘,也就是紧挨着荒州界线的地方。
李休与梁小刀走出了祖神宫门,看起来高大且普通的祖神宫跟着隐没到了云雾当中消失不见,露出了绿海边缘,大概只有数千米距离,一眼就能够看到边际。
数千米之后的平路和那绵延漫长闪烁着星星之火的小镇想来就是荒州大地了。
绿海是一座大宝藏,进入其中探险的不仅仅只有唐人,还有荒州修士,常年来的探寻和供求所带来的交易自然而然会产生集市,随着名声和人数的传播集市慢慢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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