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碑亭之内。
小道童顺着石龟脚掌攀爬而上站到了龟壳背上,山风吹过道袍并没有扬起,而是紧紧贴在了皮肤上,竟是已经湿了个透彻。
那张小脸变得通红无比,双眼之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还有些许的焦急。
他看着碑亭里面目光不停地来回扫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看遍了所有角落也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小脸变得得越高,风也就越大一些,但即便是足以吹弯大树枝丫的山风也吹不走他身上的急迫和滚烫。
“好,你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看看咱俩谁心疼。”
小道童跑到了山崖边站下,此处的视野很是开阔,站在这里能够很清晰的一览山脚下,最重要的是能够将半山腰的那处湖泊看的清清楚楚,便是云雾也无法遮挡此处的视线。
他站在山崖边,眼中的兴奋消失,小脸却变得在悬崖边上,身上道袍随风起势,哪怕是见惯了这一幕的小道童都是忍不住目光呆滞,有些痴了。
“掌门师父教你的东西那么多,你怎得就偏生记住了这句话?”
王知唯轻轻地晃了晃手臂,被他提在手里的小道童在空中来晃晃荡,小嘴一瘪觉得委屈极了,但想想山下的徐盈秀,还是强忍着很是倔强的喊道:“我只记得有道理的话,掌门爷爷这句话说的就很有道理。”
王知唯轻笑了一声,转身将他放到了地面,调侃道:“你下个月方才满九岁,哪里懂得大人间的那些情爱?”
小道童整理了一下衣领,抬手擦了擦眼泪,辩解道:“我虽然不懂情要还这世间一片清明乾坤,怎得到了徐姐姐这里反倒变了模样?”
山风凛冽,吹动着崖下云雾散开了一些,湖水清澈倒映着太阳光芒,朝下看去就像是闪烁着的无数星光一般耀眼夺目。
王知唯看着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轻声道:“我此生做事不分黑白,只看对错,但情爱太难缠,沾上了就会不分对错,不辨是非。”
那就不沾。
小道童抽了抽鼻子,小声道:“可徐姐姐已经上了武当山了。”
武当山很高,但也就这么高,即便走的再慢也早晚会有走完的时候。
那该如何是好?
山崖上生长着许多花草,身后的石龟抬头看着天空。
王知唯弯腰在脚下掐断了一株蒲公英捏在手里,他抬手举在身前,山风吹过蒲公英飘絮向着山腰上的湖泊飞去。
山风吹拂的越来越强,整座山崖上的蒲公英在同一刻尽数脱离了花蕊。
漫天遍野的蒲公英朝着湖水当中飞去,逐渐隐没到了云层当中。
王知唯摸着小道童脑袋,沉默了很长时间方才说道:“她不会上来。”
小道童在山顶待了很长时间,徐盈秀此刻却还没有上来,那就是不会来了。
而她也的确没有走上山巅。
半山腰的湖泊很好看,一望无际,清澈见底。
水至清未必无鱼,起码这座湖里的鱼儿就有不少,也许是受到武当山的沾染,水中鱼儿看起来要比别处的在湖水边上,静静地看着身前湖水,安静站着。
她的目光有些恍惚,嘴角却带着笑意,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足够美好的事情。
当初她在听雪楼内接取任务前往江南杀人,中途便遇到了下山行走的王知唯,那时候两个人的修为都还只是三境而已。
一路共同走了两年时光,对于她来说那是很难忘怀的两年时间。
谈不上经历太多事,但绝对是很让人舒服的平静日子。
烟雨江南总是让人回味无穷,若是碰巧在春日里遇到一起,然后踏遍山水,拈过梨花,那才是更美也更加让人难忘的事情。
湖水里响起了鹤鸣,清脆响亮穿透了云雾。
徐盈秀回过了神,抬头看向了云雾之上,无数飘絮从白云上落了下来,就像是一场梨花雨。
徐盈秀的目光透过云雾看到了山顶崖边一闪而逝的道袍衣衫,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走进山中拿起木头准备搭建一个小屋子。
如若忘不了当年的梨花春白,烟雨江南,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多久都可以,直到日后一起共着春衫,吹絮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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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爱死这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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