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不甚j-i,ng致的院子。只不过,因着换了主人稍显了些雅致。沈潘对着院子里的几盆长得不错的兰花嗤了一声。
“谁?”屋门微掩,在客房里住着的人听了动静。探出了个头来。
相隔几近四年,四年前的少年长成了沈潘心里的样子。长身玉立,渊渟岳峙,一双j-i,ng致的脸上笑意吟吟,却含着不急不躁,永远都胸有成竹的淡然。
凤连是真的回来了。那个虚怀若谷。纵是藏身在这院子里,谈笑间强lu 灰飞烟灭,让别人大动干戈的凤连。
“是我。”沈潘站在院子里。拉着明琼的手。偎依在一起,在秋日舒朗的日光里,显得宁静。
“是你。”屋里的凤连快步出来,急急道。脸上欣喜还没有跃在脸上,就在门边看到了另一个人。
看到了沈潘拉着的那人的手。
凤连一顿,蹙起眉来。晃了晃身子,便倚在了门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却抑制不住颤抖的手。
“他是谁?”凤连微微一笑。背着手,将袖子拽得紧紧的。
“他是我想要白头到老的人。凤连,他的我的命。我的一切,我的全部。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信念。”沈潘和凤连说话,却将脸转向了明琼。
看着那双眸子因为他的话氤氲着泪。看他被他拉起来的手随着他耸然的肩膀微微抖动。看着他咬着自己淡粉的唇,哭得腼腆,嘴角却勾了一抹动人的笑,像是初绽放的花朵,娇羞又热情。
他死了,我就再也没了活着的念想。就像上一世,将自己逼到了末路绝境里。只想陪着他去死。
而这一辈子,他想活。
和明琼一起活着。这太过诱惑。诱惑得他只想立刻跑去那一处深林人不知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他要和明琼,在那里闲看花开落。
沈潘轻轻拭掉了明琼脸上挂着的泪。这个傻子,他又哭了。
他知道,他的明琼在害怕。害怕同上一世一样。他们分别之后。是再也不能相聚一起的结。
可这次怎么能一样呢?这一次。明琼是明琼,沈潘是沈潘。他们没了命运的束缚,他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
“四年了。你终于回来了。”凤连敛了眉,攥着拳头,淡淡说道。
院子里秋叶飘落,落在门口,打着旋,有些萧索。
沈潘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站在萧索里的凤连,连着和煦的周身上都多了一抹黯色。
“是啊。快四年了。”沈潘笑笑。拉着明琼走近。“你要自由了,凤连。”
待得他们此次功成身退,凤连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做他的太子,眼里望着本就该属于他的山河万里。
“是啊。快了。”凤连清凌凌一笑。转了身,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里。
他又怎么会跟他说,在沈潘替他除了暗部j,i,an细的那一刻,他已然没了身上的枷锁。
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在这儿,沈潘。我等了你四年。”
等不回来了。
“你不与他说,我是谁?”凤连为他们倒了茶。坐在椅子上,淡然自持。
“我知道。”身旁的那个乖巧j-i,ng致的人儿缺匆忙开了口。面上透着绯红,像是绽放的灼灼晚霞。
“凤连。他经常提起你。”明琼轻扯着身旁人的袖子。垂着眉眼,软软的声音带着被人娇宠着的娇气。
“是吗?”凤连手里一僵。放下了茶壶,收了手。
“你是他兄弟。”明琼对着沈潘笑笑。勾着唇角,潋滟的眸子,羞涩地看了眼沈潘。
“对啊。我是他兄弟。”凤连浅淡笑笑。心里哪一点,好像缺了一块。有点疼。
他们只是兄弟呀。
是呀。兄弟。
待得云开月明的时候,他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他们会变成君臣。会一个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个跪在地毯里,连头都不能时常抬的陌生人。
凤连轻轻摩挲着自己手心,按着纹路,一点点,描摹前进。
人啊,本以为殊途同归,却原来,不知在那个地方,早已经分道扬镳,愈行愈远。就像手里的纹路。不知不觉,他们从交叉的地方规行矩步,却永远地隔了一条鸿沟。
“他叫什么?”凤连深吸口气,缓缓道。
“明琼。”沈潘心里一紧。皱了皱眉。却还是说了实话?
果然,对面的人猛地抬头。望着明琼好一会儿,忽然幽远一笑。
竟然姓明吗?
………………
沈潘去了静清院。一样的茂林修竹。一样的看不见太阳的绿荫地。
沈潘带着明琼左拐右拐,登堂入室。
“回来了啊。”沈清仍然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少爷。”知武在不知哪棵树上,像只猴子一样,大叫大嚷着。
“闭嘴。”沈清睁开眼睛,远远白他一眼知武。悠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媳妇儿?”伸腰伸到一半的沈清看到来人,扭了脸,淡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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