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郎会意,起身执壶为姚颜卿续上了香茶,随后退到了一边。
姚颜卿见魏家这样殷勤的做派,心下忍不住感慨权利二字,如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这些豪商岂会把他放在眼中,只怕连这杯茶都未必能饮上一口。
姚颜卿手轻轻一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来:“魏当家的不必如此客气,今儿不过是陪五姐前来,怎好让你们如此破费。”
魏老爷闻言忙笑道:“能得大人赏光是小民一家的福气。”
姚颜卿轻轻挑眉,又听魏老爷道:“小民早先下了几次拜帖到姚府,可惜大人公务繁忙一直未能得空允小民一见,其实小民亦有一颗向善之心,想为建仁庙一事尽些微薄之力。”说罢,抬眼窥了下姚颜卿的神色。
姚颜卿面上隐有似笑非笑之意,他倒一点也不意外魏家人会如此沉不住气,但凡有些算计的都会知晓他如今手上的引路手书怕也散的七七八八了,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引路手书便越发的值钱了,原先六七十万可拿下,现如今,却是要坐地起价了,端看魏家出不出得起这笔银子了。
魏老爷当然出得起,莫说姚颜卿只要他百八十万的雪花银,便是再加上三五十万他也得给,若不然他私下囤积的私盐可就要砸在手上了,莫说一时半刻无法散出去,便是一两年之内,他也不敢在白行敏的眼皮子底下作出贩卖私盐的事来,毕竟这位新任的巡盐御史可不是吃素的。
第54章
魏家这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过了没两日,便有人上魏家打听,毕竟他家在广陵是独一份请动了姚颜卿大驾的,魏家倒是机灵,没敢说是请了姚家归家那个五娘子才请动了姚颜卿,只道是家中的厨子最善烹饪海味,这才得了他亲睐,这话一出,一时间广陵的鲜味要价倒是涨了一番。
姚家的竹亭里,姚颜卿歪在长几上,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站着,小心翼翼的展开一卷丹青,姚颜卿眼睛一亮,身子忍不住朝前一探,随后下了地,走到画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确定是前朝的古物,洛神赋图。
“这是谁送来的?”姚颜卿抬头问道,送上这样的大礼必是有所求的,这礼比起银子来可疼手的紧了。
姚颜卿颇有不舍的挥手让小丫鬟把画卷好,仔细的放回了画筒中。
一旁的小厮忙回道:“是徐家的二郎君一早送来的。”
姚颜卿眼睛微微一眯,坐回了长几中,右手手指不自觉的曲起轻敲在腿上,半响后,不舍的望了望那画筒,到是下了决定:“派人去徐家下帖,让他下午过来一趟吧!”
徐家二郎君得了信,过了午膳的时间便登了门,这一见倒是姚颜卿颇有些惊讶,那徐二郎君模样生的周整,虽也是一身锦缎长袍,却一眼便能瞧出是旧衫,浆洗的已有些退了鲜亮颜色,姚颜卿以为能备下这般厚礼的必是殷实人家,不想打眼瞧去竟像是家道中落的。
徐二郎上前与姚颜卿见了礼,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些温雅之风,姚颜卿抬手指了下首的位置,随后问道:“徐二郎君可是读过书的?”
徐二郎轻应一声,苦笑道:“不瞒大人说,学生曾在集贤书院念过一段时间的书,与大人曾为同窗,可惜学生却不是个聪慧的,考了八年也不过只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后来家道中落便弃笔从商。”
姚颜卿闻言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说道:“不想你我竟还有这样的缘分。”
徐二郎笑了一下:“与大人有同窗之谊的不知几何,学生不过是厚颜才敢有此一说。”
“却也是实话。”姚颜卿轻笑说道,端着盖碗轻呷一口,之后才道:“徐二郎君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徐二郎抬眼看了姚颜卿一眼,回道:“学生平生却最喜妙笔丹青,听闻大人一手丹青曾为圣人赞誉,不知学生可有幸一观?”
姚颜卿嘴角勾了一下:“不过闲暇时间自娱自乐罢了,登不了大雅之堂,徐二郎君若有机会上京,可来我府上一观。”
徐二郎当即起身拱手与姚颜卿道谢。
姚颜卿笑着压了压手,说出的话却颇有些意味深长了:“今儿一早观了徐二郎君送来的洛神赋图,这样珍贵的画卷能一观已是三生有幸,自不敢收用珍藏,我已叫小厮妥当保管,只等着物归原主了。”
徐二郎送上这样可在做传家宝的重礼,自是有所求,哪里肯让姚颜卿退还此物,忙道:“此画原在我手中是珠玉蒙尘,如今能被大人珍藏才不算是暴殄天物。”说话间,他身子微微朝前挪动了一下,颇有不安之相。
姚颜卿嘴角翘了下:“无功不受禄,徐二郎君可是叫我难做了。”
徐二郎微抬了下头,仔细的观察着姚颜卿的神情,见他左手不断的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脸上的神色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心下越发的惶恐,细细斟酌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瞒大人,学生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姚颜卿脸上的笑意不变,只轻轻“嗯”了一声。
徐二郎一咬牙,一鼓作气的说道:“学生听说大人奉命为夏都建仁庙一事筹款,学生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奈何家道中落,囊中羞涩,一时之间筹不出许多银两来……”说到此处,徐二郎抬眼望了姚颜卿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羞赧之色,低声道:“学生变卖了家中珍藏的三样古玩,如今只筹得白银三十五万两,不知大人可否能容情。”
姚颜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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