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问:“赵总,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对吧?”
老让说:“北极。”
这时候马克过来上班,见他们三个居然一大老早凑在西饼房里,觉得好生奇怪,问:“怎么了?”
赵忱之笑着说了句没什么,便拍拍吴越的背,一个人跑楼上套房补眠去了。
马克又问吴越:“老总干嘛来?你们昨天被国家暴力机关扫地出门,到现在还没找到房子?”
吴越懒洋洋回答:“找到了,豪宅呢。”
老让希冀地说:“将来我也要让郝江南住豪宅!”
不一会儿他又说起郝江南颇为神秘,偶尔窥见她回复论坛,总是与各种r_ou_有关,不知是何深意。
马克幽幽地问:“露西子说过‘敲碗等r_ou_’吗?”
“我不太识字。”老让说。
“什么意思?”吴越问。
“我不想说。”马克生硬地回避,他的世界观已经毁了。
吴越原本还在回忆自己在六岁时与郝江南订过娃娃亲,说好的倒c-h-a门,此时立即斩断情丝,觉得还是老让此等不同文化背景之纯洁男子与她比较般配。
往后几天平淡如水,酒店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赵忱之放弃了修床,每天在酒店套房里住。吴越生怕被别人发现,怎么都不肯和他一起,还老躲着他,宁愿在西饼房打地铺。
再往后几天形势急转直下,业主方董事长竟然进去了,据说涉及好几种经济犯罪,又是国资委率先发难,所以大约是很难再出来。
他名下的这家酒店地处繁华街区,占地三千多平,地下两层,地上三十多层,建筑面积四万多平,有数百间客房,加上会议室、宴会厅,中餐厅,西餐厅、日餐厅、咖啡厅、雪茄厅,酒吧……洋洋洒洒,就算是个纯粹的外行人,也知道它评估下来将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现在它属于债主们的了。
债主——以银行为主——它们对于经营酒店毫无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将其尽快变现,所以不管经济案件的处理过程多么冗长繁琐,大多都会走到资产拍卖这一步。
赵忱之原本是被派来振兴它的,没想到刚刚半年,居然面临被扫地出门的风险。
更可惜的是他本来以为业主方能虎死架不倒,至少维持个体面,没想到他们树倒猢狲散,被抓进去的抓进去,携款潜逃的潜逃,失踪的失踪,一夜之间呼啦啦大厦倾了。
赵忱之是外聘的总经理,绝对谈不上消息灵通,又摸不清里面的门道,只好按捺着不动,硬着头皮撑了几天。
这时候身处国外的酒店集团总部来信,暗示他可以准备回去,反正是这边的缔约方违约在先;又自我批评说识人不明,当初合作时候只看到前景,没看到脚下的漩涡。
接着赵忱之也被传进去聆询。
面对纪检部门的同志,他老实交代了业主方是怎么千金市骨把他从美国请回来,又是怎么礼贤下士将酒店全权交给他负责,绝不横加干涉,然后酒店的业绩是如何调头向上……他说得挺好,但和本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于是半天左右就被送了出来。
流言无孔不入地传入了酒店内部,弄得人心浮动。头脑灵活的人纷纷辞职,另觅高枝。一线服务人员就不说了,管理层里最早走的是铁青花,随后是另外几位高管和部门经理。
赵忱之示意想走的通通放走,遣散费也一分不少,只是出去不要乱说。
但这哪可能做得到?也不过是半个月左右,酒店员工迅速走了三分之一,连搞客房卫生的阿姨也纷纷离职,赵总眼看着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第三十章 执行
赵忱之仍然想维持酒店运转,因为酒店就如工厂,一旦停下,生产线就容易报废。然而多运转一天,多亏损一天,单单开一整天中央空调的成本就是三万元,营业额却一落千丈,估计不多久供电公司那边就要上门要钱,然后断电了。
一天他清晨醒来,心绪烦躁、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想起自己曾经帮助好几家酒店扭亏为盈,当了好几年的救火总经理,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感慨江湖风波险恶,一山还有一山高,业主方不愧和国资委斗了一辈子,死得很壮观。
他心里惦记吴越,便下楼去西饼房找他,没想到他不在,连老让都杳无影踪。他给吴越打电话,才知道他去了艺术家仓库。
他去找吴越,刚进仓库外边的院门就听到重物挪动的声音,急忙转进去看,发现那人正在搬动那些碍事的石膏雕塑。
“今天西饼房没开工?”赵忱之问。
吴越把雕塑扔到窗外,说:“老让通知我和马克休息,说他一个人就足够了,还说他也晚一小时来。唉,还开什么工啊,没几个住店客人了。”
赵忱之说:“这是连锁效应,客人听到了风言风语,都避而远之。业主方这么一头栽倒,对市场震动很大。”
吴越埋怨:“我就不明白了,投资公司亏损的多了,欠着银行钱不还的也多了,怎么偏就他们轰轰烈烈。听说前几天业主方那个副总要逃往境外,闹得全城抓捕,老百姓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看了一整晚的热闹。”
赵忱之只剩下苦笑的份。
吴越又说:“您现在可有时间种花了,赵总经理。”
赵忱之低头沉吟,突然说:“给你个副总当怎样?”
吴越想也不想就回绝:“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酒店原本四位副总如今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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