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晨一听,登时便心惊了起来。舅舅病了,怎么便突然病了,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人……
她一边抱着珠珠,一边拿目光去打量杨柳。只是他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面容。却不想她正问着呢,突然外面又是一阵骚动,竟是裴老夫人亲自前来了。
她一进门就瞧见了杨柳,不过倒是未先问他,而是扶着丫鬟的手上前察看珠珠。随后待她才缓缓问杨柳为何而来。
“这孩子病了,也不知是生地什么病,她母亲成日与她在一处,只怕身上也染了病气,这若是进宫说不准还会惊扰了皇上和娘娘。”裴老夫人淡淡说,接着她又追问了宫里的事情,可是杨柳却支支吾吾,最后竟是惊慌地告辞离开。
待他走后,祖孙两人对视了一眼,裴老夫人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纪清晨自然也忐忑,裴世泽这才离京多久,便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如今虽还算镇定,可到底还是觉得心下彷徨。况且如今怀中的珠珠还一直哭嚎个不停,也不知是不是小孩子太过敏感了,竟是如同有感知一般。
“看来今日咱们府中的人,都不能出门了,”裴老夫人开口淡淡说道。
本来裴老夫人是想叫她带着孩子去自己院中的,纪清晨却道:“珠珠爱哭闹,我还是带着她留在长缨院里,左右都是在一个府内。便是有事,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
她心底虽然惴惴不安,可面上却一派淡然沉稳,说起话依旧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裴老夫人心中点头,害怕乃是人之常情,便是她那个死鬼老头子,一辈子征战沙场,照旧都会害怕。可是能不畏心中害怕,行事依旧有条不紊,已是极难得了。
纪清晨在心底一直希望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谁知当晚虽无事,可第二日却已听说,皇上在勤政殿昏倒了,怀疑是有人要下毒谋害皇上。
而太子却不在宫中,如今康王爷进宫护驾,正全城缉拿太子余党。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太子余党……”得到消息后,裴家人都聚集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此时说话的乃是谢萍如,她边说话边撇向纪清晨。
谁都知道纪清晨与太子的关系一向都好,甚至京中还曾有过传闻,太子最开始属意的太子妃人选便是她。要说这太子余党的资格,她还真是应该算上。
可是纪清晨却一点儿都不相信,她一个字都不信。她不信柏然哥哥会毒害舅舅。
只是如今全城都在搜捕,那么舅舅一定是出事了吧。
“如今形势未明,传我命令下去,府内这几日都不如出入。国公爷你要加强府中守卫,免得有人趁着这京城乱局,便浑水摸鱼。”裴老夫人立即打断了她,沉声说道。
裴延兆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只是他平日里就是个富贵闲人。虽说不喜欢长子,可是架不住长子太过出息了。如今真遇到事了,心底第一个想的,还是出了院门的长子。
可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来回禀,说是外头有人敲门,据称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请郡主入宫一趟。
谢萍如当即便道:“我就说,我方才便说了。如今连五城兵马司都来拿人了。”
“闭嘴,”只听裴老夫人怒斥一声,而一直坐在上首的纪清晨,则是缓缓地扫了谢萍如一眼。
纪清晨冷哼一声,不屑道:“我乃是皇上钦赐的元曦郡主,若是想拿我,请了皇上圣旨来,我便二话不说。若是什么都没有,便想叫我跟着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裴延兆沉默不言,谢萍如则是因被老太太训斥过,不敢再说话。
倒是二房和三房,纪清晨缓缓扫了过去。二房的两位长辈素来在家中都是透明人,倒是三房的裴延光夫妻两人却是神色一凝,裴延光首先说:“郡主说地极是,这些所谓五城兵马司的人,还不知是奉了谁的令来呢。若是咱们开了府门,叫他们闯进来,到时候咱们这一府老小,只怕都没了保障。”
“老三说地极是,”却不想裴延兆在此时点头。
裴老夫人瞧着两个儿子,心中大感欣慰,点头说:“此话才是正理。”
谢萍如还要说什么,裴老夫人就已经吩咐裴延光去调集裴家的护院。说来裴家的护院在京城也是十分出名,定国公府这种以军功立身的家族,便是家中的护院都是个中好手。战时便能拿枪上阵,如今休养生息时,便是家中护院。
这些人共有八百人,平日里他们可能是园丁、是花匠、是最普通的杂役,可是待到了此时,却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裴家军。
五城兵马司的人大概没想到,定国公府的人居然能有这样的胆子,居然敢拒不开门。于是他们便在门口叫嚣辱骂,更有人要上前撞门。
可裴家有护院在,自然不畏惧他们这么一小支队伍。
纪清晨瞧着外面的辰光,烟灰色天空犹如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诡异气息。既然柏然哥哥不在宫中,那么就是说,现在他们还有一丝生机。只要柏然哥哥能及时赶到城外的大营,召集大军反攻京城,到时候必能救出舅舅和舅母他们的。
昨日里她派人送信回家,晋阳侯府那边并未有人派宫人,纪家自然就更没有。
只是现在门外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围住,也没办法出门去询问消息。
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好在两个小家伙一直都还算安分,昨日珠珠嚎啕大哭之后,便有些恹恹的。不过身子倒是没什么大碍,今日她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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