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培诺不禁想起家中幼弟,自己出事的时候,弟弟也是刚刚学语走步,思乡之情一旦出来,便如决堤之水,很快就能将人淹没。
“继续,快,再叫,叫爸爸,叫爸爸!”背对他的年轻军人哈哈大笑,不停的教唆逗弄着孩子,声音也莫名熟悉。
夏培诺忍俊不禁,家里的弟弟这会儿也差不多快四岁了吧?应该已经上幼儿园了吧。
下方的人听到上方传来的笑声,回身转头。
远处蔚蓝色的海洋映着他举起左手手腕上的那枚湛蓝色坦桑石,手机中还依旧传着孩子咿呀笨拙喊爸爸的声音。
曾以为,他已成过往,他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两相对视的眸子里都有刹那间的错愕,军人脸上的表情一再变换,而夏培诺的心绪也如远方击打海岸的海浪一般奔涌数次。
苗羽……
男人站起身,跳下围栏,立在那里仰头望着上方的人儿,他破碎的身影仿佛漂在云端,映着上方的天空,似从无数个梦中走出。
而夏培诺呢?惊喜?心痛?过往那些个恩怨情债,在他回忆到这个心爱的男人选择和别人一起赴死的决定时,隔了两年,隔了生死离别,再相逢,这胸口处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立在高处也望着下方的人,最终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他说,“好久不见啊,苗羽!”
没有想象中的男人会抱着他痛哭流涕地诉说思念或者忏悔,也没有拽着他质问他为何还活着。
男人只是身手利落的翻过围栏,两下便爬上了这两米高的观景台,跳到了他的跟前,定定的看着他。
身后的保镖就要出手,被夏培诺示意走开。
“去那边走走?”夏培诺指了指远处风景优美的小路。
男人点点头,电话已经挂断,他提着钢盔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夏培诺身边略略靠后,一直看着他。
“你现在都有儿子了么?挺可爱的,叫什么名字?”除了第一句的问候是他先开口,这第一句的话题也是由他先打开,莫名好笑。
“初寻!”
“初寻?苗初寻……嗯,好听!”夏培诺垂着眼睑,看着脚下的鹅卵石铺成的蜿蜒小路,心下一片水淋淋的。
“你不打算回华夏了么?”
夏培诺停住脚步,侧过身面对着他,看着这张依旧刚毅英俊的面孔,“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和女人结婚生子了呢,你的阿越呢?”
男人的眼睛里终于迸发出一片夏培诺看不懂的疼痛,但也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呵呵!“你一直知道我还活着对么?”
不然他看到自己怎会如此淡定?再怎样自己是为了他到鬼门关转了一圈,面对救命恩人就这么冷淡么?
男人却摇了摇头,“刚才回过头看到你的前一秒还不知道,现在信了,活着。”
夏培诺一阵无语,这情似乎是煽不起来呢,他该说些什么好呢?问对方都不觉得愧疚?哈,别矫情了,又没人逼着自己去给他们挡枪子儿,况且,人家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哈,自己在这儿念念不忘的,别人儿子都那么大了……
“我若真的死掉的话,你似乎也不会难过罢?”说什么云淡风轻呢,自己依旧是弱势了,从来放不下的那个人都是自己。
“你要和我一起回华夏么?你的父母……很想念你。”男人看着他,那双坚定且犀利的眸子里有着太多沉重的东西,夏培诺看不懂。
身后传来保镖的喊声,“夏先生,少主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他的会议结束了。”
夏培诺并不想和苗羽一起回华夏,他扭过头直接回复,“等一会儿。”
呵呵,因为心脏的伤痛,此刻竟是爹娘都不顾了。
“你和银狼……”
“昂,我和暮雨在交往,我也准备和他结婚了。”
他故作轻松的撒了谎,真是幼稚,但是只不过不想自己再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了,也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输的太难看。
呵呵,自己为他挡子弹为他昏迷了七八个月,险些再也醒不过来,可是……
他却儿子都那么大了!
苗羽,你在耕耘播种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想起过有个愿意为你死的爱着你的人?
“……”男人立在那里沉默了良久,“是么?”
“嗯,哈!你们之间的债也一笔勾销吧?暮雨他已经不会再因为弟弟的事去找你们的麻烦。”
“你是喜欢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么?”男人右手抱着钢盔抵着侧腰,手上的半截皮质作战手套有些磨损。
“当然啦,哈哈,你还不了解我么?不过……你都结婚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当初送给我的手链?”夏培诺终究还是把话题扯到了这个上面,不然这个梗堵在心里能把他折磨死。
然而这个问题,苗羽却并未回答他,只是一身作战服英武的跨立在那里看着他。
“好吧,不想回答就算了,都过去了,对了,孩子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夏培诺看向远处,想告别离开,却又舍不得,就像是个对前任还放不下的优柔寡断的女人。
“很好的一个女人。”苗羽淡淡答道。
夏培诺觉得心脏越发的凉。
远处的港口补给站响起了集合哨,苗羽望了一眼,回过头来有些歉意的看着夏培诺。
夏则是装模做样的看了一眼腕表,“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暮雨还在等我。”
“嗯!”男人忽然朝他走近一步,大手按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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