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什么呢?能让您如此纵容我。对了,这只是您的私心而已……
男人起身时勾着唇,带出一抹无意识中祸国殃民的笑。明明是同样的脸,可却能清楚的让他认识到,那个一双死鱼眼从不把人往眼里放的邋遢银色卷毛,对他而言是如此特殊。
白看到了。 他咬住下唇,方才那么温柔而悲伤的笑,您,到底想起了谁呢?
屋外的灯没有屋里那么明亮,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等在拐角处的近藤勋,心里好受了些。
这是第二年了吧,自从那个该死的糖分控红豆盖饭消失以后。等那个混蛋回来,自己是不是还好好考虑亲自给他介错的可能性了。男人握了握腰间的刀,认真的想着。
那之后的事男人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商人千恩万谢地吩咐人送了他和近藤勋回去,第二天就把白打扮打扮,亲自送到了真选组。
“要下雨了。”桂看着窗外暗沉下来的天色,并未对男人对白的来历的一番说辞做出评论。
窗沿上的风铃随着那风摆动,摇晃着,发出灵动清脆的声音。
风一下子大了起来,穿过大开的窗户灌进屋里,桂的长发乱舞起来,男人手里的烟也忽闪忽闪的亮起来,迅速地燃烧着,变短。升起的一缕白烟还未成形便扭曲着四散而去。
桂呼出一口热气:“好像。那天,和今日的天气。这样的风,久违了。”
男人抬头看桂,微不可见地皱眉。这样的怀念,哀伤,还有,恐惧……
“土方十四。你知道吗,攘夷战争,最后的战场,最后的一天。那天,和今日。是一样的天气啊。”桂有些欲言又止,“乌云漫天,长风遍野,陈尸满地。我们被称为是最后的攘夷志士,是被那段历史流放的人啊。”
“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在为什么而战斗,只是不断地,不断地挥刀斩下去;不断地,不断地杀掉眼前的敌人。身后没有退路,眼里也看不到前路。不明白之后该何去何从,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何在。”桂平静地回忆着那场战争,冷漠到他自己都不曾动容,“死也好,活也好,怎样都好。每个人,都已经是游魂野鬼,游荡着,杀戮着。”
桂闭上眼,这有助于他回忆。
“白夜叉。这个名字,对于攘夷志士来说,是一种寄托,精神上的寄托,似乎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攘夷志士,都感激着他,尊敬着他,并且同时畏惧着他。那个时候,白夜叉,这个名字,是真正的,威震敌我。”
桂睁开眼,抿唇:“所有的一切都沉寂在黑色和红色的绝望里,只有一抹银白,始终鲜亮。”
那是个怎么样的时代呢?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断言,经历过的人大都绝口不提。那个时代的所有,几乎都随着最终战场而湮灭,留下史书上有关宽正大狱的只字片语,以掩盖事实。
男人静默地倾听着,这时代的辛密。他是知道的,这些东西,离他太过遥远。
“最后一战,银时杀了一个人,或许……那不能称之为人。那是天导众的一个首领。天导众中所有的成员都使用一种名为‘蛊毒’的咒术,而那个首领正是其中最为难对付的。”桂睁眼,看向男人,“那是,魇魅。”
男人默念着那个拗口的名字,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这是时代的遗物,是只有从那个时代被流放的人,才知道的事实。
“那个卷毛,杀了那个……东西。”男人皱眉。
雨终是来了,伴随着摄人心魄的雷电。有那么的一瞬,雷电交加,那暗沉的屋子犹如白日降临,只在人眼中留下满目的亮白。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男人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红色的烟光悠悠熄灭。因为烧到了滤嘴上的海绵,冒起丝丝的黑烟。有别于尼古丁的味道,令人心烦。
“那个东西,我没说错的话。不是生物吧。”男人抬手丢掉了手里的烟,“所谓魇魅。”
“不知道。”桂摇头,“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也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那场战争结束,已经十三年了。
“银时来找过我,聊了很多过去的事。”脑海里又浮现那张长得很随意的脸,桂垂眸叹息,“我应该早就察觉到的。这种事……”
银时呦,那个时候,你是否数次,欲言又止。
男人沉默地听着,有些接不上话。这是他注定无法插足的事。
“怎么样,要不要来帮忙?关于那个魇魅的真实的面目,来帮忙调查一下吧。”桂看向男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感兴趣的。而且,只有真选组才有更多的可能,接触到幕府的中心档案室吧。”
“可以,真选组会协助你们调查。”男人没有正面回应桂的邀请,他确实对这件事有十足的兴趣。不对,或许,那只是一种,不甘心。
他无法做出什么承诺,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那一条命,还有更为重要的责任,不能因私灭公。
“鬼之副长。你还真是不够坦率啊。”桂失笑,他又怎么会不懂男人的顾虑呢,“银时那个混蛋还真是有够了解你啊。”
“……”男人默然。最后的攘夷志士,宽正大狱的遗孤,那四个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由此,可见一斑。
屋里的空气仿佛都轻了许多,纵使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窗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扰人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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