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快速放行,不过几分钟,那条船只就驶离他们几米远了。
动作之迅疾,宛如在看快镜头播放的电影。
……?
郑意眠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那么着急,那么有纪律感。
梁寓低声道:“走吧,我们上去。”
“嗯。”她应着,亦步亦趋跟他身后。
梁寓先扶着栏杆跳上船,船身在水中来回晃荡,漾出一圈细密涟漪。
老板娘扯着绳子准备放行,笑眯眯看梁寓:“扶一下你女朋友呀。”
郑意眠回头正要解释,梁寓这边却并未打算解释,只是伸手扶她:“上来吧。”
她想了想,也就没再开口,顺着梁寓的牵引进了船上。
水面上的船只因为有力沉入,顺着水纹又晃了两下,无端旖旎。
郑意眠坐到梁寓旁边的位置,准备跟他一起踩踏板。
这个船需要人踩,只有踩动船只才能前进。
梁寓掌舵,控制方向,侧头同她说:“你不用踩,我踩我们两个人的,已经够了。你坐我后面去吧。”
郑意眠一愣:“我还是跟你一起踩吧,替你分担一下。”
“不用。”梁寓给她打安神针,“我体力和耐力都很好。”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继续执意要踩,就是对梁寓体力和耐力的不信任。
事已至此,郑意眠也就转移了阵地,坐在梁寓后头。
日头微醺,这会儿,郑意眠竟然生出了一点儿困意。
真是奇怪,梁寓在她面前,竟然让她有种“这时候睡过去也没关系”的安全感。
已经这么想了,不过一会儿,郑意眠的眼皮就重了。
她一点一点顺从天意地闭上眼,脑袋开始放空,身体也开始变重。
梁寓感觉到有个东西碰上了自己的后背。
起先,像鸽子吃食似的一点一点,浅碰辄止。她的刘海儿撩动他的后背,似乎隔着衬衫都能给他带来一种奇妙的触感。
他挪了挪身子,把背往后靠了靠。
她的脑袋正好就垫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会儿乖了,不动了,呼吸均匀,轻轻浅浅的,是睡着了。
梁寓抬头,四下寻觅,好不容易找到个阴处,把船慢慢地开过去。
中间断断续续地路过了几条船,本来还在大声说话的人,看到他们这边,全都放小了音量。
梁寓维持那个姿势,很久都不敢动。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她去图书室借书,他就在后面坐着看她。
她看过两个小时的书,像是累了,趴在桌上就那么睡着,后背随着呼吸柔缓地起伏。指尖搭在桌面上,从身子的遮挡里透出来一点。
旁边有加冰的大杯柠檬水,柠檬水内的冰块逐渐融化,杯体外也有水珠倾落。很快,杯底周围的水就汇成了薄薄一滩,并且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她的手指靠杯子很近。
他担心她被冰水冰醒,如履薄冰地走到她座位边上,拿纸巾把那摊水擦干净,再擦干净杯体外的水珠。
还是不放心,他又把杯子放在她右边的窗台上。
他动作轻,她也没有醒,他就低头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唇形问题,还是性格原因,她睡着时,唇角也会挑起,像是在做美梦。
生活在她手下变成了一个有趣的过程,她常常会觉得满足和舒适。
她枕的那本书,他后来曾经借过。
她看的那一页,他也曾仔细地翻阅。
她夸过好吃的食物他会吃,她行的路他会跟随,她哼过的歌他会学。
这么多年了……已经四年了。
他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心思藏四年。
没遇到她之前,那时候的梁寓是什么样的呢?
那时候,离经叛道的他眼里只有破碎、痛苦和无望。
可遇到她,他却在她眼里看到了明月、山川和微光。
大概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喜欢她那么久的原因。
即使他那时候,未曾在她那段路上留下过一个微小的脚印;即使她是被动地参与了他的人生,成为他的故事。
但他依然,在见到她的时候,会觉得,原来这世界没有那么令人厌恶啊。
至少她还很美好,很蓬勃,像悬于远方的灯塔,纵然离他太远,但光却依然能福泽他、引领他。
可是太珍贵了——像是夜行的旅人忽而得到一颗夜明珠,漫漫长夜中,他视若珍宝,抱紧了怕裂了,松手又怕碎了。
假如时机未到,破釜沉舟地向她挑明来意,那样汹涌的爱意也许会将她袭击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而让她躲避自己。
在没有确定她也是真的喜欢自己之前,他没办法去构想,那微小到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失去她的概率。
幸好,现在这段感情已经初露端倪,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接下来,就是差机会……
身后的人动了动,起来了。
梁寓回头,看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缓了一分钟,才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他,眨眨眼,很不可置信似的:“……我刚刚睡着了?”
梁寓笑了,摇头:“没睡多久。”
“啊,真是不好意思。”她揉着眉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现在、现在走吧,他们可能在等我们了。”
“好。”他沉声答。
船往外退出稍许,准备调头,郑意眠低头发呆,船身忽然往前一撞,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她鼻尖猝不及防也撞上梁寓后背——
嘶。
郑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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