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觉得慕岩有一点奇怪,但是景泽从来都不在别人的心事上面纠结,甚至,景泽也不怎么在自己的心事上面纠结。
既然慕岩想要多睡会儿,景泽也打算睡个回笼觉。
随后,两个人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日程。帝凰赋就在元旦上映,慕岩要去参加首映礼,而景泽拿到了首映礼的门票。
在圣诞节到元旦的这几天里,两个人却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帝凰赋的首映礼到了。
慕岩作为嘉宾,而景泽作为观众。
慕岩在台上,景泽在台下。
主持人一如既往地介绍嘉宾,然后进行一些例行的访谈,不过,慕岩这一次似乎没有按照原本的台本来。
“慕神,这次的帝凰赋,您对哪一幕最有感觉?”
“应该是纪淳谦彻底转变的那一个镜头。”
“慕神,问一句题外话,也是为咱们慕神的粉丝谋的福利。”
慕岩微笑着点了点头。
“慕神现在有找到喜欢的人吗?粉丝们都很关心慕神的终身大事呢。”
“似乎,快了吧。”慕岩的眼光往台下一瞟,观众席上的女声就尖叫了起来。
景泽:无心撩妹,反而最撩了,慕神的魅力……男女通杀。
景泽又一次被慕岩不经意间的眸光给撩到了,和慕岩住了这么久,抵抗力依然为零,景泽在内心小小地批判了自己一下。
帝凰赋的首映礼自然不会问慕岩太多的事情,提问环节也就此结束。
电影开场。
花间相遇,每一次的接近,信任,变成复仇的前奏。
午夜刺杀,以前的一幕幕被撕碎,美好的东西,全部都幻化成一触即破的泡沫。
而白衣的琴师,代替皇子死去。
景泽没有想到会在大银幕上看见自己的特写。
景泽,银幕上的白衣琴师白离,流下了一滴泪。脆弱的,轻柔的,一触就碎的一滴泪。
而慕岩,似乎在这一刻变了模样,原本逐渐坚毅似铁的目光中,掺杂了一丝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如同一个原本被钢浇铁铸的雕塑中,注入了一丝柔软。
这样的纪淳谦,才是最后那个一直以天下苍生为念的纪淳谦。他不再执着于爱,不再执着于单纯的仇恨,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欺骗,还有生命的脆弱和坚韧,还有守护。
怪不得公羊要用这样的一个特写,这里慕岩的表情太过精髓,几乎能够为后面的一切情节做最完美的铺垫。
景泽没有再纠结银幕中一晃而过的,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泪水,自己在那一刻的情绪。
战争,智珠在握的将帅,即便是在轮椅上,依然不能掩盖他的光芒。
星空下,血海中,那个表露出轻微地脆弱的身影,和苍茫的大地相互辉映。
谁说这个世间只有血腥和仇恨?还有一个身残志坚的男人,对黎民苍生的守护。
而灵琅,终于明白了当初的真相。那个所谓的师父,为了自己的私欲,欺骗了自己。
所谓的灭门仇怨,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那个本应该因凶残暴戾而亡的国家,却被自己的无知守护,原本应该自己护住的黎民苍生,却因为自己的愚蠢无知而承受着无情的战火。
灵琅从敌国的皇宫中逃走了,逃到了战场上,从一个最底层的士兵做起。
偶尔,她会远远看见那个孤独的帝皇来去匆匆的身影,他总是那么忙,那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担起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兴衰,还有无数百姓的生死。
灵琅觉得很心疼,却早就明白,自己连这种心疼都已无法说出口。
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不单单是先帝和白离的死,还有曾经对于苍生大义理解的偏离,还有那些无法说出口,却再也说不出口的,爱。
灵琅恨不得化身成战场上最英勇的士兵,她从小就习得的武功让她在自保之余,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那个曾经她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男人。
然而,她无法伸出手,也不可能再以任何一种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场漫长的战争,终于在纪淳谦的悉心谋划,和“林将军”的奋勇杀敌之下结束。
庆功宴上,一身盔甲,面容污秽的灵琅对纪淳谦说出了多年后的第一句话:
“陛下,请满饮此杯。”
眼角似有泪意划过,她的一双眸子那么安静地注视着台上的俊朗而又憔悴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突然温和地笑了,他接过她递过来的酒,轻声道:“你,安好,便好。”
没有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
是毒,是药,他不在乎。
灵琅的手心一片冰凉。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这一次,又是谁在守护谁的生命呢?
一场传奇的落幕,灵琅就此消失在军中。曾经威名赫赫的林将军,世间难觅。
而如今的帝皇,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和许多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纪淳谦,忘记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那是一杯,忘却挚爱的酒。
纪淳谦,忘记了灵琅。
如果电影就此结束,或许难免会让人有些唏嘘和遗憾。然而,这不是最后一幕。
热闹的街市,微服出行的帝皇。一个娇柔的身躯不小心撞到了男人的轮椅。
男人的唇微微开阖:“姑娘,你的玉佩掉了。”
他从腿上拿起那枚玉佩,递到了泪眼婆娑的灵琅的面前。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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