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河闭着眼睛,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没过多久绯儿便进来了,低声道:“殿下,萧将军送了药膏过来,说是对皮肉伤很好。”周锦河闻言挣开眼,便见绯儿手中躺着一个白玉瓷瓶。墨儿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就眼睛一亮,笑道:“想不到我们萧将军还有这般好的药膏!”
墨儿见过的灵丹妙药不少,能让她这般夸奖的药想来不是什么凡品。周锦河眉头终于舒展了些,淡笑道:“药放下,你们退下吧。”
“喏。”墨儿绯儿应了声便退到了屏风后边。周锦河沐浴鲜少让人服侍,若不是今日实在太累了,她也不会唤墨儿来伺候。周锦河缓缓起身,圆润的水珠顺着光洁白皙的皮肤滑落,重新落归水面。她轻轻抬腿迈出浴桶,却还是因着动作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微微敛起眉尖,伸手拿过一旁的毛巾细细擦干身子。乌黑如墨的及膝长发顺从披在身后,遮住了光洁如玉的颈背,隐约可见玲珑有致的身材。拿过放在一旁的药瓶轻轻打开瓶盖,清凉的药香沁人心脾。她取了些碧玉色的膏体,轻轻涂抹在红肿的大腿内侧,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消弭了痛感,让人舒适了不少。周锦河嘴角微扬,换上了衣服缓步走了出去。
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虽然远比不上平时的精致,可比起前两日啃的干粮还是好太多了。用过膳,虽着实有些困倦,可头发还未干透,周锦河也不好休息,便走到了窗边,推开却见萧无定仍是一身戎装,在院中忙碌着。这么仔细一看,他仿佛又瘦了些,与旁边五大三粗的将士比起来,显得有些纤弱。他前几日才从洛城换防回京,没歇两天又被自己带出来去赈灾,周锦河心中有些愧疚。虽然每日赶路很累了,可或许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周锦河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她每每醒来往帐外看去,总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后便又能安心睡去了。周锦河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可知道萧无定在外守着,她就能安心。萧无定总给她一种安全感,仿佛有他在便没有什么事儿能伤得了她。
周锦河将焦点移到的远处,双手交握右手拇指缓缓磨砂着,目光悠远,似乎还带着些许惆怅。遇见萧无定之后,她总会不经意失神想起长安。可他怎么会是长安呢?长安是个温柔倔强的女孩儿,见她要哭总是手忙脚乱的。周锦河还记得她出到长沙王府没多久,某日正在沐浴时突然见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儿”闯进来。两人具是一惊,她下意识拿过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那人忙捂住眼睛转身跟她道歉,东西砸在“他”背上也不躲。可周锦河觉得委屈,当下就哭了起来,那人顿时就慌了手脚,忙过来跟她解释她也是女孩儿,见她不信,一咬牙一跺脚就把自己衣服脱了。周锦河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时反应不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就是这样,知道了原来世人口中的长沙王独子竟然是女孩儿。
想到这儿,周锦河扑哧一声没忍住笑,转头又见院中的萧无定,顿时敛了笑。她怎么能将别人想成是长安呢......萧无定冷淡严肃的样子,眼神带着的肃杀,才不是长安在她面前的样子,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周锦河摇摇头,关上了窗子转身躺到床上,闭眼吩咐道:“让萧将军不必守在我房外了,好好休息才是。”
萧无定看着将士们都安顿下来,这才回了房间准备沐浴用膳,却不想沐浴时绯儿过来敲门传话道:“殿下让将军好生休息,不必守在殿下房外。”
“是,我知道了,还请绯儿姑娘替我多谢殿下。”萧无定顿了顿便朗声答,让人听不出情绪。绯儿很快便离去了,萧无定在浴桶内仔细清洗着身子,敛下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情绪。萧无定想起了周锦河刚到长沙王府的那年,她爬上自己院子中那棵大树正好可见周锦河院落的窗子,那里灯总会亮到很晚。她过了几天才知晓,原来不是周锦河读书用功,而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她其实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姐姐,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那一次意外知道她身份之后,对她总是很温柔。她当时以为,周锦河也像颜后一般温婉娴静,可后来再相处多一些,却发现周锦河其实只是对她这般温柔而已。周锦河对别人大多都只是恰到好处的礼节,绝不亲密,发现了这一点的她就像有了世界上唯一的宝物一般暗自窃喜。于是她便守在周锦河窗边,希望小姐姐能安心睡着,结果还真如她希望的那样,周锦河能睡好了。
前几日她也是担心,才守在周锦河帐外,如今却忽然惊觉:她是萧无定,不再是她的长安了。或许,如今的自己守着也没什么用吧。萧无定自嘲勾了勾嘴角,从浴桶中起身,干净利落重新用白布裹胸,换上了一袭便装,方才的清秀佳人转眼又成了俊俏公子。
周锦河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月上中天了。她倒是还有些困,可隐约听见外头有乐声,似乎是埙。周锦河不禁起身,走到床边推开了窗,顺着乐声寻去,见对面屋顶上一个身影盘腿坐着,吹奏着手中的乐器。萧无定的埙声,带着边境的荒凉空旷,又有着缠绵悱恻的忧愁思念,像是一只手一般攥住了周锦河的心,捏的生疼。
她记得,萧无定说有心上人的,她以为是温沅,自古美人配英雄,温沅那般的绝世佳人配萧无定这样的少年英雄,再好不过了。可若是温沅,他的埙声又何至于如此这般?那思念之情让周锦河眼眶酸涩,渐渐红了。深夜的时候总是会抑制不住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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