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有些奇怪,因为他的神异之名广泛流传,百姓对他的态度也都是敬畏多,亲近少,自他拒绝了封建迷信活动,张雷吃席吃得腰身都放宽了两寸,他却除了一些人背着他留下的香灰外,也只有如今的县令和昔日的友人成寅上门了。如今有人主动上门,崔瑛一下来了兴致,他坐直了身子道:“请人到小花厅,上茶,我换身见客的衣裳就来。”
小花厅里,一个中年的妇人很拘束地坐在房间下首的圆凳上,听到崔瑛的脚步声便像身下有针扎一样弹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抬头向外张望。
崔瑛刚踏进小花厅,便见到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一身灰突突的褙子,她的腰弯得厉害,头发是一片霜色。“你是……王婶?”崔瑛仔细地打量了半天,才勉强从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辨认出人来。
“小崔神仙,”那妇人把腰弯得更低,极谦恭地说,“妇人无知,早年冒犯了神仙,但神仙您大人大量,还授我儿神农之术,老妇人无以为报,只能日日在家为您祈福。”
“您这是?”崔瑛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问道:“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她一边说着,眼却还一眼一眼地偷瞄着崔瑛。
“要不,等我们回京时,带你回去和阿虎同住?”
“不不不,”她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京城了,我在这边很好,没得去京城给阿虎丢人。”
“那?”崔瑛真迷惑了。
“阿虎的亲事,”她吞吞吐吐地说,“他前些日子托人带了个口信给我,我想着您好歹教他念过书,他现在这一身本事也是您传的,能不能麻烦你,麻烦你帮着张罗一下他的亲事?”
“阿虎是想成亲了,还是已经有相看好的女孩儿了?”崔瑛感兴趣地问。此时风气不像后世明清那样严紧,未婚的男女偶尔相见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王虎整天忙着田间地头的事情,能碰上的应该也不是高门大户的女孩儿,而王虎若和平民女孩儿结亲确实没什么后顾之忧。就他现在手里握着的粮种,恐怕连残存的门阀都愿意有这么一个东床快婿。
“他说他看上一个女孩儿了,我想着他年纪也不小了,他爹走得早,我这个当娘的不说照顾他,反到给他抹了黑,让他不能当官,他如今也大了,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就劳烦大仙给操办操办吧。”
“他看上谁了?”崔瑛问。
“一个叫苏环的闺女,听说她有一手的好绣工,难得还特别会养牲口,听说人家要养半年才能吃的鸡,到她手里也就三个多月,而且养得那个肥哦。”她拍了拍自己的腿,有些开心地说:“神仙你看,阿虎现在是一头钻进稻子地里出不来了,要有个媳妇能和他一起琢磨事儿,这应该就和你们读书人喜欢和认得字的小姐在一起是一个意思,总归有个人能说得上话。”
“苏环?”崔瑛仔细想了想,才想起当初确实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因着勒死了qín_shòu不如的“客人”并逃跑,揭了两个世族虚伪的面具。而在破了这个案子之后,作为被拐卖的幸存者,无处可去的她是被自己安排在控鹤军里,随年长妇人们学习女红的。
那个女孩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沉寂,控鹤军这些年又一直在忙碌着,根本没人有功夫想起那两个特殊的孩子,甚至连崔瑛都快把他们给忘记了。
崔瑛有些想问她知不知道苏环的身世,却又觉得没事先询问,并不好将苏环的特殊之处告诉别人。
“神仙,你也别嫌那孩子命苦,”王虎的娘絮叨道,“我听阿虎说了,那些杀千刀的混帐也已经遭报应了,我想着要是女孩儿不嫌我家阿虎有个丢人的娘,就让他俩好好过日子,我也不在他们跟前碍眼。咱们村里人照应我,也没把我那丢人现眼的事儿外传,外头也不说阿虎的闲话,但咱们自家事自家知,这样也挺好的。”
崔瑛听懂了,这王虎的娘完全不知道这小两口做的事有多大的意义,就想着一个不幸的女孩儿和一个有污点的男孩儿能搭伙过日子。
“婚礼恐怕得放到明天四月,正好有些闲时间,但阿虎可能没时间回六安,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汴梁?”
“不了,我就不去了,阿虎做的是要紧事儿,我不去添乱。”她垂了眼,“我就是想守着他爹的坟,不想挪动,人家顶多奇怪一下,若他们回来,保不准就听到风声了,不好。”
崔瑛一声叹息,不好再说什么,只承诺会将这婚事办妥帖。
不提崔瑛传信给柴永岱后,柴家父子在盘算如何赏赐王虎,让他封妻荫子。崔瑛的日子还没有恢复平静,便收到了汴梁的紧急传书:辽国皇帝耶律贤去世,来过汴梁的耶律隆绪继位,整个辽国如今厉马秣兵,边境有些不太平。
第126章 攻城战
“陛下,您初初践祚,国内部军力尚未安顿好,而南方周国最近民生安定,各军听说都按控鹤军的模子在训练,如今冒然进攻,是不是……”辽国的大殿里,萧思温有些不解地询问和他一起亲眼见证了周国国力的新帝耶律隆绪。
“我知道我弱彼强,”耶律隆绪叹了口气道:“当初从南国回来,我不是没想用南国的法子强化军队,可惜,功亏一篑。”
“说来咱们的虎贲之士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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