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重新将信叠起,“一旦真如他所说,两国易物往来,势必要在一定程度上松关,关隘口一松,格吉思的目的便达到了。”
楚玄昭神色有些凝重,“是啊,虽然格吉思还不知道他联络的官员已经有一部分落马,但毕竟还有一大部分,到时候关口放松,朝中内应,势必会扰的关河不宁,天下难安啊!”
沈轻君点了点信件,“想必,除了这封信,程将军已经将此事具折进京奏禀皇帝了吧?”
这事程至腾无法擅自做主,定会禀报皇帝。
“嗯,不错。所以我才急。不过好在,这封信,是通过千机楼的渠道送来的,奏折的话,一层层递交,怕是还得等几天。别人都还不知道格吉思的真面目,父皇身边又有个拓加人妙妃,我担心,父皇会答应格吉思的请求。”
沈轻君略一想,不由哂笑,“他还真会。”
楚玄昭不由冷声道,“嘉甄公主尸骨未寒,我岂能准他虚情假意地和谈!”
沈轻君起身踱了两步,突然转过身一笑,“楚玄昭。”
楚玄昭应声抬头。
沈轻君缓缓道,“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一个逼反楚玄青的机会。我们大概,不用再等你找到格吉思和楚玄青的来往痕迹了。”
…………
近来渊帝愈发感觉身体有些不大好,时常感到提不起精神。这日,他不过在御花园走了走,便觉出几分乏力来,崔贵见他渐渐行的慢了些,晓得他是累了,便不着痕迹地引他去了亭中休憩,身后宫人见皇帝坐下,立时摆出各项水果茶点来。
“崔贵。”
渊帝放下手中茶盏,突然朝崔贵喊了一声。
“皇上?”
“近来宫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崔贵连忙惶恐地请了罪,又安慰道,“皇上您多虑了,能有什么事儿呢。”
渊帝紧紧抿了抿唇,皱起了眉头,“既然无事,为何这几天朕见到的宫人都有些怪怪的?不是神色慌张掩饰,就是私下交谈,见到朕来,又都闭了嘴。”
崔贵一手将他放下的杯盏添了茶,推至他手边,一边回道,“这宫里,奴才们多,少不得爱听个话儿啊什么的,不过是下人们的乐子,皇上何必在意他们呢。”
渊帝眉头并不见松开,“不,你去查,不管用什么手段,定要查出他们在传些什么。”
崔贵躬身领命,“是,皇上放心,奴才定会问个清楚明白。”
…………
将近十一月底,大渊京都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虽是初雪,却下的甚疾。
不过小半日光景,大地已是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雪到夜间才停,下雪不冷化雪冷,楚玄昭因恐地龙缓涩,又在雅竹轩里另置了炉火。
次日天明,雪色连天,映的整个王府亮堂了许多。
青竹侍奉沈轻君起了身,便敞开半扇门通通风,随即退了下去。沈轻君揽了揽身上的披风,站在半掩的门后看向院中缓步走来的楚玄昭。
黑色棉靴踏在雪上,簌簌作响,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一身重紫精致刺绣棉麻袍,手里攥着一只同样包裹着精致刺绣荷包暖手炉的人,带着浅笑翩然而至。
半镂的三折门旁,是棵捞月青松,已被雪盖住了松枝,几乎看不见绿色,寒风一刮,雪块儿掉落下来,砸在楚玄昭新踏出的凹陷里。
沈轻君突然有些微微出了神儿。
如此静下来仔细去看,就那么站在那里,看他带着和浅的笑,踏着雪缓缓而来,内心竟是如此平和舒适。
楚玄昭很快走到近前,很自然的将手里那只套了黑底绣飞鹤图荷包的暖手炉塞进他手中,接着便下意识地顺势抬手,想为他收收披风前襟,忽地又想起两人的约定,顿了顿,收回了手,“冯二传来消息,说宫里传的风声已经有了成效。”
沈轻君将手炉握在手里,往腰间收了收,将两只手并手炉都隐回了披风里面,“嗯。所谓三人成虎,若是再得到一丝模棱两可的佐证,以皇帝多疑自负的性子,楚玄青就百口莫辩了。”
楚玄昭点点头,“京畿卫我们知道。现在就是不知道皇宫禁卫除了我们知道的,是否还有人是楚玄青的人。至于金甲卫那边,我已安排过了,你的人,很好。”
沈轻君笑了笑,“其实,肖鹰武功比朱晴和碧鸳还高,只是他更喜欢出去行动,不愿理杂务。否则,他早就也是个堂主了。他的谨慎和经验,是阁里其他人几乎无法匹敌的。”
肖鹰,辰隐阁王牌杀手,刺杀和刺探皆是一流,因不喜杂务,一直仅是作为专职杀手呆在辰隐阁。
楚玄昭笑容和浅,“你带出的人,总是好的。”
沈轻君微微垂了眸子,“他比我还年长两岁,是我父亲带出来的。”
楚玄昭自觉失言,怕他想起不好的事,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辰隐阁的人,总归是好的。”
沈轻君回以微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
渊帝午间小憩了一会儿,睁了眼,便见崔贵端了汤水来为他净面。
崔贵跟着渊帝几十年了,对他的习惯可以说是无比了解,渊帝每次醒来,都要擦脸醒醒神儿,因此他早备了铜盆毛巾侯在一旁,见他睁眼,便端了上来。
渊帝擦了把脸,“崔贵。”
崔贵端着铜盆弯了弯腰,“奴才在。”
“日前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崔贵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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