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予讥讽也没有什么,庄锦可以自己扮演这个角色,“可是,我今天还是被你们识破了,并且成了阶下囚。这算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失误在那该死的犬笛上头。
像是洞悉了庄锦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白昕玥顺势拿出了那只充分发挥了各种作用的金属笛子,之前吹完之后,他便顺手将其揣进了裤兜里。一边在手中把玩,他一边道,“也不能怪在这玩意上头,它充其量只能算是最后的一道验证码,避免冤枉无辜。”
庄锦哼了一声,凉冰冰的提醒,“说完了久远的过去,白主席接下来应该说说眼前了,究竟是从哪里看出‘路狄亚’皮囊之下另有其人的?”
“因为,你没有到场。”到了最为重要的部分,白昕玥的解释前前后后全部加起来竟然只有七个字,或许他本人认为,这已经足够了。
什么?!
同样的一个词,这已经是短时间内庄锦第三次准备使用了,可最后竟然被他吞了回去。他陡然想到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沉睡”状态中挣脱出来的火炼,终于不甘寂寞的冒头了。“这么多年,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每一项准备都耗费无数心力,眼镜男说他对此自愧不如,我也表示赞同,反正这种长达数千年的复杂计划,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昕玥很想提醒某只火鸟一声,他今天并没有戴眼镜。那种平光的镜片多数也只是为了起到遮掩与修饰情绪的作用,如今已经用不上了。
可是白昕玥看见火炼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启了话唠模式,认为不管说什么都是扫兴,于是只是对他微微笑了一笑,纵容他不管想说什么,大可以说个痛快。
“庄会长,你的隐忍与克制实在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高度,我对此深表钦佩。”火炼毫无诚意的夸奖着,是否佩服对方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过是为了多找几句话来说说罢了。
不等对方觉察出古怪的含义,火炼已经语速飞快的接了下去,“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没有目的的行动——我忘了这是从哪个电视剧还是从那本上看来的话了,但我认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你布置了那么久,所为的都是今天,庄会长,这一点你不否认吧?可是,眼看着目标就要达成了,你怎么能够不亲自来看一眼呢?虽然你遥控局面的能力让人赞叹,但今天着实意义非凡,任何人都会希望亲自收割胜利的果实,前期的付出越是艰辛,这种渴望势必越是浓烈。如果你连这个都能忍得住,那我怀疑,你已经超脱的不是人了。”
从不知名的三流上借鉴来的“真理”要作为论据实在远远不够,但偏偏戳中了庄锦的内心。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人心复杂,但也着实浅薄,从古至今颠来倒去所求的不就是那么几样,哪怕再高明的编剧也翻不出更多的花样。就连警察在核定罪名的时候,似乎都逃不开那几种固定的模式,情杀、仇杀、为名为利……
超脱的不是人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人。庄锦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升华到那般境界。
尽管有着一颗浅薄的人心,但庄锦依旧保持了人类独有的奸诈,在这个时候也可以换种说法,称其为……敏锐。“用不着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换了个样子来到皇陵,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但我看得出来,你们对我的防备不是今天才有的。我想知道的是,就庄锦本人而言,究竟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从火炼逮到机会就要喋喋不休这一点来看,他应该算是一个感性多过理性的人。这应该算是区别于曦冉最大的特征。曾经的妖兽皇帝无论在怎样的境地下都会将全族放在首位,然而依旧没能得到什么好下场。这或许正是他的反省,再一次“降生”在这个时候,决定撕掉所有冷静自律的外壳。
那么,就常理而言,对于一个感性的人来说,不是应该非常顾念恩情的吗?光是当初庄锦二话不说便答允与他们一道前往乐园岛,这份人情便值得火炼铭记了。
似乎火炼自己也想到了这一茬,只可惜并没有觉出丝毫感谢的情绪。“你最大的错误是不应该毁了藏在海底秘境的《妖兽文书》,哪怕是调包换一份假的呢?”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却只弄到了一个空盒子,无论换了谁都免不了起疑吧?
白昕玥放纵某只火鸟天马行空的胡乱掰扯,却没有想到这位竟能放飞到这种程度,居然开始教敌人应该怎么作假。对此白昕玥着实不知该怎样评价,索性摇头苦笑,闭紧嘴巴。
被支出错误的对象心知肚明,这的确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庄锦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倘若不是对火炼其人有了很深的认识以及专门做过详尽的评估,他几乎要认为这家伙是故意用这种稀松平常的语气来戳人伤口。
调包?说起来当真容易,容易到如果连这个都想不到,简直连傻子都不如。庄锦当然不是傻子,而他也确实准备了赝品文书。为了保证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赝品的内容是经过字斟句酌才写就的。然而可惜的是,庄锦并没有找到调包的机会……
“是因为大祭司的缘故吧。”比火炼无意识戳人伤口更加过分的,正是白昕玥的往伤口上撒盐,而且毫无疑问,他就是妥妥的故意。
庄锦的面色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唇角绷出的弧度薄而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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