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玥低头,看到火炼的手指还死死的揪住早已变形的床单,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松开。或许是被别的事情打断忘了这一茬,或许是那种冰寒刺骨的经历还在他的潜意识里作祟。白昕玥也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只是一根一根掰开他蜷缩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缓缓的揉捏着。
火炼不是不想躲,而是无力去躲。关节长时间持续用力的状态,唯一的下场就是血脉不通。白昕玥在其上不断施加外力,重新流通的血液简直像是列队爬过手指的蚂蚁,每一根指头都酸麻的苦不堪言。可火炼明白这是必须了,为了避免明日吃饭拿不起刀叉的窘境,再如何难受也得忍了。
两人如今正是面对面的姿态,双手都被困在对方掌中,火炼无可选择,只能盯着白昕玥的脸。看了不到五分钟,对方那微微翘起的可疑唇角,便已经让火炼万分火大!“你是不是在笑啊?刚才我的表现是不是很蠢?抱歉了,我实在不擅长这个。我又不是蔚少爷那种纨绔,实在没机会学习花言巧——”
倘若不制止的话,眼看某只笨鸟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之前的两次深吻白昕玥都表现的要多坦然有多坦然,像这种在对方唇角轻轻啄一下的动作,自然更加没有任何压力。“我没有笑你,我是高兴。”
“既然你这么高兴,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能发脾气。”有些事带来的经验是对双方都能共享的,火炼早已经意识到兴师问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况且这一次的接触与之前相比,纯洁的有些不像话,他再大惊小怪也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白昕玥没想到火炼竟然在这个时候摆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来,见他心情不错,就乘此机会漫天要价?白昕玥实在想要好好表扬表扬他这见缝插针的本事。火炼呀火炼,总是在最不该精明的时候表现的异常精明。
火炼自发的将对方的沉默划归到了默认的范畴,带着几分郑重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楼澈?”
“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任何人都难免长了那么一两根敏感的神经,一旦被触碰就会忘记理智是什么东西,况且白昕玥今夜已是处处反常,与平素那个睿智从容的七人团首席相去甚远。
可是某只笨鸟依然没有发现火药味,只是实话实说,“之前你说早已料到楼澈等人会做什么,我想,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认识谈不上。毕竟我是人类,而楼澈是最讨厌人类的妖兽,他的组织也处处与妖委会作对。冲着这一点,我势必要对他们的行踪多加关注。”更何况今次的事件还有关火炼,白昕玥更是动用了手上接近三分之二的消息通道,这才能对来龙去脉了如指掌。
当然了,白昕玥在陈述时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关于细节的部分他不说,火炼也不用知道。
“这么说,你是站在妖委会这边的了?”这倒也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在妖委会还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更重要的他还是人类。火炼一边忍不住帮对方找借口,一边还是忍不住感到些微失望。
白昕玥缓缓摇头,这也不单单只是因为火炼,以白昕玥的性格原本就不喜欢被任何势力所束缚。“不,我哪一边都不战。”
“哦。”火炼应了一声,差一点就要抬手拍拍胸脯,但陡然发现那个动作未免也太奇怪了,好歹硬生生的忍住了。
没想到火炼陡然松一口气的模样竟然如此……可爱,白昕玥哑然失笑。有些事情竟也不是那般计较了,“你可以关心楼澈,但要小心,不能让别人利用你的这份关心。”
火炼听的一愣,后半句只觉得荒谬,而前半句则是让他不解。火炼实在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为何要问及楼澈,一定要找原因的话,勉强只能算作……责任。对了,就是来自血缘对于同为妖兽一族的责任。这与他当初千万妖精标本的理由应该是一样的。除此之外,应该什么都没有了。
白昕玥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的火炼肯定不了解,“关心”也是可以被利用的。这当然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还存在感情,任何一种都可能成为被利用的对象,快乐、悲伤、喜欢、厌恶、依赖、仇恨……凡此种种,任何感情都有其来源,说的极端一点,都是某种欲-望。
只不过,有些事情若非自己亲身体会,即使旁人说破了嘴皮,只怕也是难以相信的。
“你在楼澈那里听说了妖兽四大家族的事,想不想知道更加详细的内容?”
“你肯告诉我?”这简直大大出乎火炼意料。他当然渴望了解妖兽的历史,可也明白白昕玥并非询问的好对象,是以对此只字不提。也幸好火炼本身性格偏向洒脱,想着既然是古早前的东西了,要了解也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嘛。岂料白昕玥竟然自己主动提及,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又是什么?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条了解的途径罢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试试。”
什么叫做“先把人捧上云端,然后再将其摔下来”,火炼是亲身体会到了。龇牙咧嘴,恨不得扑上去咬对方一口。
“先别发火。”白昕玥笑眯眯的劝着,看他这幅开心的模样,不见得真的害怕火炼的怒火,如果真的被咬上一口,指不定他还甘之如饴呢。“我只是觉得妖兽的历史不该由一个人类来讲述。”
或许白昕玥并非故意,可是在他话语中不断重复着的两个词——妖兽、人类,依然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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