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丝毫不受对方森然语气的影响,面上的笑容从头到尾一分一毫都没有减少,“桑大人误会了,我家白将军的军功是实打实的,不用争也不用夺。我今日上门的请求十分简单,只是希望明日朝会之上,桑大人保持沉默而已。”
“只是如此?”桑牧安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此等好事,站在朝会上充当背景,不管正在争论什么议题都是两不相帮明哲保身,这难道不是他向来的做法吗?
笑面虎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就此功成身退了。“那么,人我留下来,时候不在,也不打扰大人休息。”
桑牧安收下了心仪的礼物,也决定明天当一个锯口葫芦。
但是他并不知道,当他接待客人的同一时间内,“白将军”派出的信使统共造访了十七家朝臣府邸,而且都是不高不低的中等门庭,平素里行事作风也与桑牧安有几分相似之处。
信使们投其所好,向这些朝臣奉上了让他们根本舍不得拒绝的精美礼物,而提出的要求竟然都是一样的——在明日的朝会上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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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十里艳阳天。
与前一日的朝会不同,今日在皇宫举行的乃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不仅那些跻身核心之位的重臣们会出席,但凡是有品级的官员,除去重伤重病者,都不可错过今日。也好在妖兽生来便有呼风唤雨的神通,日行千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即使那些在外地供职的官员们要在今日赶回皇都,也并非难事。
如此一来,再宽阔的殿宇也容不下着许多朝臣。留在殿内的还是往常那些日日相见看腻了的面孔,而那些品级不够的,则在外面的广场上依序排开。
顺带一提,像桑牧安那种中流的官员,虽然还没有沦落到在外面吹冷风的地步,不过也只能偏安一隅,站在大殿上的最末端,因为距离着实够远,几乎都很难看清王座上皇帝的面孔。不过话说回来,看不见倒也是件好事,反正今日他们的任务就是充当摆设,最好还是那种不起眼的摆设。
在妖兽的观念里,白色乃是最卑贱的,所以没有谁会将白色穿在自己身上。殿内的情况倒还好,以四大家族的红、蓝、黄、黑为主要色调,可是外间的广场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五颜六色的如同打翻了大染缸。说起来曦冉每月之中也最为头疼这一日的大朝会,倒并非因为人多,而是这花花绿绿看久了难免会眼晕。
然而,就在这一片五彩斑斓之中,却有着一支小小的雪白队伍,从头数到尾刚刚八个人而已,从头到脚都是白衣素裹,势单力孤的站在一个角落之中,如此晦气的队伍。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朝会,而更像是来送葬的。
若放在平常,自诩高贵的妖兽见到这些白子只怕都是绕道而行,而如果是那种性格略带蛮横的,为了避免晦气上身,索性直接将这些白子杀了,反正他们的命一点儿都不值钱。
可是今日的情景万分不同,既没有当场发生血溅五步的惨案,众妖兽也没有选择敬而远之,相反,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八个人的身上,几乎能将他们刺成漏水透风的竹篾篮子。而官员们的窃窃私语与越演愈烈,范围与声音都在不断扩大,很快就波及到了殿内。
差不多一夜未能成眠的曦冉着实无法忍受耳朵边的嘈杂,差一点儿就要施一个禁言咒,让这些家伙齐齐闭嘴。可大朝会是什么场合,不就是用来给众臣各抒己见的吗?即便他这个皇帝当的再任性,似乎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曦冉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还是轻易的盖过了所有人的议论纷纷,清晰的传入了当事人的耳中,“小白……白将军,上殿来。”
按照常理来说,小白等人平叛结束之后原本用不着马不停蹄的赶回,其实自从战斗结束的那一刻起他的功劳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有多少妖兽权贵对此眼热对此愤懑,都是无法改变这个结果的。
然而小白还是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恰恰今日正是一月一度的大朝会。这只是巧合吗?曦冉明白,这一次他便是有心骗自己一回,也是骗不过去了。
小白带着自己的七位袍泽排成一列,鱼贯穿过广场。两侧都是妖兽,最近的与他们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尽管距离不长,但这无疑是一个让人寒毛直竖的旅程。
不用细想也能猜到,这里绝大多数的妖兽都不会情愿看到几个白子就这么破天荒的领了军功,然而这项议题却已经搬到了朝会之上,光是甩嘴皮子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就是将他们几个格杀当场,而这一段不短不长的路无疑已是最后能够动手的机会。
力量的悬殊对比摆在那里,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弥补的,只要有妖兽向他们几个发难,谁都救不了。若他们动手的时候再加上几分技巧,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事后都无法追究凶手,让这一场朝会上的惨剧成为一个永远破解不了的悬案。
在这种强敌环伺的境况下,还有人能够安安稳稳的前行吗?
至少,后面的那七人实在没有这份定力,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们的双腿都在打着哆嗦,每一步跨出都是千辛万难。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当场口吐白沫晕厥过去,小白的这七位没有血缘的兄弟也着实没有给他丢脸。对于死亡的恐惧来自于本能,实在不能多加苛责。
倒是小白本人,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八风不动,而他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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