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导火索,是祺王世子因陛下病中游宴而被太后斥责、于王世子府暴毙而亡,祺王因此弃西沧于不顾,随即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起初因得一名曰“天雷”的神物而所向披靡;
为防止西沧的妖魔犯境,裕王分兵两地。不久之后靖王却“出兵勤王”,离开东境,至此梁州大乱;
随后就是祺王世子和靖王世子出逃天京,两个实力雄厚的反王不再受京中牵制,自然更加猖狂;
再之后就是二皇子循亲王逼宫,杀弟,软禁太后,后又被一平民所杀,整个过程都匪夷所思。
梁帝每听一句,呼吸就乱上一次,随即又沉了几分。
眼看着陛下面若死灰地躺在被中,全无圣上过往的的威严霸气,伍立新一辈子跟在陛下身边,眼看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的陛下处在弥留之际,如寻常老者一般虚弱无力,顿时为他心疼不已。
悟觉大师避过了皇子被兄长所杀的细节,但这并不能带给李祈熹丝毫安慰,当他听完悟觉大师的描述,才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真是该醒的时候。
——这个时候若再不醒来,梁州恐怕就要在他手上彻底乱了……他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李祈靖和李祈祺到了哪里?阿裕呢?”
悟觉大师先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然后停顿了一下,才道:“我传信给祈裕,让他来见你,但因为事出突然,我怕他有失,会让北境也乱起,所以令他不准进入天京。”
李祈熹闻言,手指微微曲起,想握起拳来,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殿中的宫灯发出柔和的暖光,但照在李祈熹苍白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温暖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字句,伍立新和悟觉大师听到李祈熹的话。
“皇叔,一直都最喜欢阿裕的。”
悟觉大师闻言,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
他和先帝是双生子,年幼的时候就被送到巫山的镇国寺庙华音寺落发修行,不问朝廷。
悟觉大师和先帝的生母孝仁皇后与显帝乃少年夫妻,因嫡长子生而带发冠、三岁被立为太子,而一起出生的幼子却因为皇家惯例而被送走,这让她对幼子十分愧疚。
是以悟觉大师虽在巫山出家,但一直受到了极好的照顾,在华音寺辈分极高,受人尊敬。
早些年他也秘密往返于天京和华音寺,以解孝仁皇后相思之苦。
梁皇族寿元不长,唯有悟觉大师长寿,是以先帝西去多年,陛下和诸位亲王都已老去,悟觉大师依旧在华音寺颐养,虽不能被众亲王称一句皇叔,但确是实打实的皇族。
与太后对待诸王都很亲近不同,悟觉大师对陛下、对祺王靖王等亲王并不亲近。
若不是这几年陛下受梦靥所扰,每年冬天都请悟觉大师进京,先帝驾崩之后,他几乎不再与京中联系。
虽然悟觉大师对他们一视同仁,但年少时的李祈熹就觉得,以皇叔这等出家人看来,应当是最喜欢心地善良的人。
李祈熹也不得不承认,在兄弟几人之中,诛杀妖魔最多的要数李祈裕,但要说谁的心最纯粹的,应当也是李祈裕。
相比于遥远的天京,平武和云水同在北境,从地域上来看还是比较近的,所以李祈熹听父皇和皇祖母的嘱咐,让同胞兄弟裕王多多看顾孤身在华音寺的悟觉大师。
没有得到悟觉大师的回应,李祈熹也暂时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单单说了这么几句,就已经感觉到困顿不堪,后气无力。
——他的身体已经衰败到如此程度了……还能为活下去的人做些什么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祈熹仔细想想,李景循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何尝不是他这个做父皇的,一手造成的。
他给了他们所有人希望,却总也不让这些希望成为真实。
他们一直在猜忌,一直在抢夺,一直都在视自己的血脉之亲为仇敌——就好像当年的他,祺王,靖王,和已经殁了的幽王、肃王……
祺王手上的“天雷”似乎不多了,所以迟迟不敢贸然前进,但靖王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更厉害的“天雷”。
听他们的描述,李祈熹判断这位靖王进京,应当用不了多久。
几个成年的皇子都已经死于非命,剩下的只有老迈的太后、皇叔,还有几个还未成年的小皇子,难道能指望他们抵抗靖王的崇明军,指望他们指挥京大营、镇远军和北境军,与势如破竹的反王抗衡吗?
李祈熹绞尽脑汁,却找不到能够继承大统同时率领京兵的机会。。
大概是有些绝望了,李祈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伍立新见状吓得立刻上前,发现陛下还有微弱的呼吸,却是一点也不敢松懈下来,赶紧目视悟觉大师,眼中带着无限的惶恐和害怕。
“王相何在?”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祈熹喃喃道。
伍立新立刻回答他道:“二殿下……罪王死后,太后就派人把王相一家送回了丞相府,现在应当在府中养病。”
“那就好……”李祈熹带着越来越虚弱的状态,对伍立新吩咐道:“宣王相,吴相,钱卿,张卿和中书令进宫。”
梁州已经再经不起这般摧残,必须尽快择一明主!
仁贤二十二年,梁顺帝久病之后终于于一夜中清醒。随后顺帝宣王、吴、钱、张等诸位顾命大臣进宫,拟旨传位于裕王李祈裕。
当夜,在位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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