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公子,”解锋镝看着他,十分认真,“他是我带来的。”
“耶,”圆公子将树叶拿在指间摩挲,似笑非笑,“在下说过,来者是客。既然都是客人,我这做主人的,又岂能懈怠?我看……不如让他同你一起在此地住下,交易成不成,还得看天意。而且,此地既为八面玲珑,解锋镝,你总要给我这个主人几分薄面吧?”
话已至此,解锋镝若还听不懂,就未免不识抬举了。
可解锋镝却好像真的没听懂。
他径自绕过了圆公子,走向已经拿着酒杯看好戏的史艳文。圆公子本打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交易达成与否与他无甚关系,若是解锋镝好言劝说,或许他还有可能让他带人离开,而今,却让他这个东道主下不来台了。
不过三言两语,圆公子竟在不知不觉中,被逼至不得不主动留人的地步了。
他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让鱼美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冰冷的声音就在她垂眉俯首的前方响起,“解锋镝,你可要想清楚,将人带出这小院容易,带出八面玲珑,可是难上加难。”
今日提前来到的大半古原争霸参与者,无不是武力超群甚至雄霸一方者,他相信,不会有人拒绝帮他一个“举手之劳”,毕竟让他这个主持人欠下人情的机会,可不多。
解锋镝的手顿在史艳文肩上,史艳文始终容色平淡,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是那杯中酒,那才是当下最喜爱的东西,而非这个不发一语的人。
冷肃的气氛几近成冰。
许久,伴着着酒水入喉的声音,解锋镝慢慢恢复了脸色,淡然转身,扶住颤抖的鱼美人,“姑娘,敢问解某暂居何处?”
鱼美人微微松口气,虚软的脚忙不迭往院外带路,“就在北苑,贵客请随我来。”
至消失于院中,解锋镝都未回头。
史艳文在他步出小院的最后一刻才放下酒杯,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莲香远没有酒气浓郁,他却能闻得清清楚楚。
圆公子看着他,薄红的脸色已然有了几分醉意,蓝眸里似有柔波微动,淡然出尘的气质自然也无形中多了凡俗风尘,“我还是第一次见解锋镝如此生气,阁下当不凡也。”
“第一次?”史艳文身体往旁边偏了几寸,撑着下颌笑他,“若艳文所料不错,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哦?”
“他经常生气,”这样说好像不对,史艳文揉着眉角,“四次,五次了吧。”
圆公子挑挑眉,又认真看了这人几眼,忽然有个不一样的想法——能让解锋镝数次动怒的人,价值应该比他想象中要多一点。他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酒杯,坐下继续探问,“在下可能知道你和他是如何相识的?”
史艳文歪着头,眼皮有气无力地往下赘了赘,“你想知道?”
圆公子点点头,静静添酒。
史艳文笑了笑,持杯的手轻晃,酒水荡出杯沿,沿着食指滑落,撑着下颌的手上挪到了眉角,“他生病了。”
“然后?”
“然后……”史艳文想起聚魂庄那偏远的位置,失笑道,“跟个孩子似的,傻傻地跑到了山沟沟里,被我捡到了。”
山沟沟里捡的?圆公子来了兴趣,“你救了他。”
“是啊,我救了他。”
酒水一杯杯减少,史艳文醉得越发厉害,临倒下的最后一刻,圆公子问,“那……他有什么弱点?”
史艳文本该混乱的精神霎时一震,看着圆公子的神色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嘲讽,“你问的问题……真蠢。”
圆公子眯了眯眼。
一个人拼命保护着什么,什么就是他的弱点。
素还真想保护的东西,普天之下的人,但凡知道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的弱点。朋友、亲人、苍生,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这世上无辜的生命,都是他的弱点。
只是他的弱点在那里,敢于利用这些弱点的人,又有几个?即便有,不是罪恶滔天,就是千夫所指。
那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逆鳞。
所以,这问题问得实在太蠢。
史艳文回答了这个问题,便一头栽进了臂弯里,留下圆公子一个人细思方才所得到的讯息,好像打听到了很多外人得不到的讯息,又好像一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他想了许久,眉头在酒意微醺的空气里慢慢皱起,而后一招手。
少年自暗处出现。
“匆匆,带贵客回房。”
“是,公子。”
贵客居住的地方大都单门别院,少年将他送到客房便就离开,离开时看了看院落里唯一的同住者,门房紧闭。
少年走后,那门突然打开,解锋镝自内步出。
史艳文正巧也打开了窗户,有些难受地对他点头,顺便晃了晃手中的茶壶,“……借口水喝可好?”
第50章 浮雪 五十
辙中水何能久掏?合更谋之。
你看筹谋之下,变数何其多?
你再看那变数之中,又有多少意外之喜。
借酒消愁愁更愁,然而许多人都只记得前四个字,却将后面三个字忘得一干二净。
拿着茶壶叹息的史艳文深吸一口窗外的冷气,“艳文还当真以为他不介意那张桌子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那酒里一定加了什么,就算不是毒药,也是能让人比平时醉得更快的催化物。
解锋镝轻笑,蹇帘入内,换掉茶壶的时候还不忘在里面扔了粒解酒丸,“怪不得别人啊。”
史艳文看他一眼,就着茶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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