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男人也憔悴了不少,那黝黑深邃的眼中,意隐隐有些血丝!
也许是受了那熟悉的气息与温热的蛊惑,沈清竞鬼使神差的伸出冰冷小手,抚上这张男人味十足的俊脸…… 但当手接触到那温热,双眼接触到男人眼中的炽热狂喜时,沈清猛然梦醒,飞快的想缩回手……
但男人哪里肯,他伸手宽大略有薄茧的手,紧紧的握住女人冰冷的小手,细细摩挲……
女人呆愣,男人干脆等一下身子,把女人的双手,拉到唇边,细细的亲吻……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每一个抵死缠/绵的时刻……
原本以为,醒时梦已深,那痛楚深邃,似一塘白荷瞬间枯败,沉沉如死,碧水青山,处处凝魂,朱颜对镜,全是伤。
却不曾想,这样的两个人爱与恨不断纠缠,痛苦与甜蜜时时相伴,时日一久,竞品不出,现在的生活,究竟是苦还是甜!
对眼前的人,究竟是爱还是恨……
袅袅凉风起,吹皱了一池冬意,吹卷了她晨雾般轻薄的裙角。那风来,那雾散。
他越发将她面容瞧得清晰。她只留给他纤薄侧影,悄然浮动的风轻吻眼角,皎皎明月一般无暇面庞。犹见她身子一颤,咬唇,唇色苍白得发紫。
李凌寒皱了眉,眉心一刀一刀深切,似为早谢荷花镌刻。
“人生百岁,离别易,相逢难。”未逢泪盈盈,只望见她转过脸来,略略勾了唇角,浅浅笑,一二缕青丝拂过面颊,便又垂了首,男人伸手来,将她脸颊碎发拨到耳后……
抚摸着她如玉脸庞,无限懊恼的轻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沈清看着男人苦涩神情,以为他是哭泣那无辜逝去的孩儿,心中又一痛,又刺道:“何必说对不起呢!这孩儿的命,本就是您赐予的,如今没了,也是他没那福气!”
李凌寒如何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但事情也怪他,当时气昏了头,不听她解释!
沈清起身站了起来,此时大满已知情识趣地退出了亭子,她走到亭边,面朝一湖残荷,身后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悲痛,生生影藏在暗影之中,不与人说一字。
李凌寒默然,荷塘中冷香凝绿,愁云惨淡,一池萧索冬意……
交错的痕迹,来了又去,他只得说道:“待过了冬天,送你去山谷里住几日,那里现在变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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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忙得很,沈清倒是无事一身轻,搭着亲自设计的莲花软枕,斜依着身子,懒懒,凄然笑,似梨花吹雪,遍地茫茫白羽,漂游无踪迹。
“二奶奶的心应该放宽些,不要尽想伤心事!”小红边帮她盖上小毯,边轻声安慰道。
“伤心伤情又如何?躲在被子里哭一场,闹一场。明朝早起,还是死的死活的活。何曾因你满地伤心而变了天地?
日子一样要过,无妨,且让它好好过。人生百岁,七十者稀,一转眼,一辈子也就这样混混沌沌走到头。无需着急,很快,很快。”
“主子,奴婢知您心里头苦。可您别这样,您哪怕掉一滴泪也好,别这样硬撑着……这样的事,怎么挨得过……”
沈清单手撑着身子,往前稍探,一手端着小红下颌,细细看她泪光满布的脸,轻笑道:“傻姑娘,这就要过年了,还哭,岂不是要哭整整一年?倒时候哭肿了的眼,找不着婆家,我可不帮你。”
又取了帕子递给她,见她囫囵擦一把,还抽抽噎噎,便问,“小红今年十几了?”
小红道:“十六了。”
沈清随手将腕上玉镯子取了赐予她,调笑道:“都快是老姑娘了,待这一阵子过去,我便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省的日日在面前碎嘴,烦得很。”
小红作势又要哭,青青一手指在她唇上,轻责,“还敢哭,明天就将你送给大东。”
小红脸一红,忙擦了眼泪,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头道,“奴婢愿一辈子跟着二奶奶,伺候主子,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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