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m其实已经忘了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些什么,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许蔚洋……”
医生恰巧推门进来,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后,吓得手里的温度计都掉了,战战兢兢地问:“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许先生懒得理他,只是伸手捏了捏adam的鼻子,小声说:“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不太习惯。”
屋里静了好一会儿,许先生越想越觉得尴尬,连耳朵尖都红了,后来实在忍不住,撂下句“我下楼拿点东西”,急匆匆地跑出了门。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医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给adam量体温,一边挪揄道:“我操,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羞,还是你厉害。”
想到许先生刚才可爱的样子,adam也笑了,笑了一会儿又垂下眼睛,小声说:“他昨天跟我说了他的名字,还有他爸妈的事儿。”
医生愣了一下,叹口气说道:“出事儿的时候我不在澳洲,等我念完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我父母都是许家的医生,我很小就认识他,大哥原来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从前脾气很好的……”
“我昨天答应他要试一下的,你觉得我能好起来吗?”adam抬起头,脸上有几分期待和不安。
医生从来都没见过adam这幅严肃的样子,也敛了笑意,认真地说:“能的,你肯定会好,不然就是砸了我的招牌。”
adam其实没听懂后半句,他刚要问的时候,许先生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医生识趣地走到一边,把床边的位置让给许先生。
许先生把adam扶起来,指了指床头上的小碗,用试探性地语气轻声说:“是米汤,没有油的,试着喝一点好吗?咽不下去就吐出来,实在难受就告诉我,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adam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
38.
那天的米汤,adam喝了十口,吐了八口,许先生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被弄得乱七八糟,彻底不能再穿了,可是脱下衣服以后,许先生干得第一件事儿是把ada往后退了一点,看到许先生的眼里好像有水光。
从那之后,adam竟然真的奇迹般慢慢好转,他渐渐能喝下一点汤水,吃下一点东西,他不再没日没夜的昏睡,外面的树开始落叶的时候,adam已经能下床了。
北领地的秋天的确很美,adam让佣人不要把落叶扫掉,金黄的落叶很快就在门前铺了厚厚的一层。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天气也还暖和,adam趁许先生在书房工作的时候,偷偷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上面蹦来蹦去,笑得很开心,还有一点点做了错事没被发现的成就感。
许先生其实看到了,他就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adam的身影发愣。
前几个月许先生24小时围着adam转,手头积下了很多工作,他还是不太愿意出差,只能每天泡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可是他最近的工作效率奇低,看一份文件的时间大概能走神三五次,此刻视频那头,分公司的人还在汇报工作,许先生却怔怔地站在窗边,什么都没听进去。
吃了那么多药,打了那么多营养液,喝了那么多补汤,adam的身上好像只长了一点点肉,下巴还是尖尖的。怕他着凉感冒,初秋的天气,许先生硬是给他套上一件高领毛衣,从楼上往下看,adam大半张脸都陷在毛茸茸的衣领里,只露出了一双明亮闪烁的蓝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鲜活,虽然还带着一点病气,但痊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许先生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他当然希望看到adam身体健康,生活的快乐又满足,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adam有气无力的说自己快要死了的那个画面,许先生都还是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的抽痛。可是等adam真正痊愈以后,自己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放任他再过回以前的生活,真的陪他在夏威夷长居,每分每秒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如果不这样做,如果再一次把他关在这里,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许先生很想问问adam,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夏威夷。adam大概会眨着眼睛,脸上带着天真和迷茫,外加一点点对许先生无理取闹行为的嫌弃,撇撇嘴说,“不知道啊,这什么鸟问题?”
爱生忧怖。
许先生害怕失去ada,他忍不住唾弃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被那样生机勃勃的adam吸引,如果他喜欢上的是别人,这些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可他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入秋以后天气不错,许先生一直都没出远门,每天在家除了工作就是盯着ada很听话,上次生病他都没有这么配合过,不想喝药的时候也不发脾气,只是苦着脸把戒指拿出来往手上套,看到戒指在无名指上晃来晃去,就又有了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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