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良只好说:“……行吧,那你把大师电话给我,我来问。”
开免提的不止曾有良,李星波也礼尚往来似的让旁边人听到。
实木沙发上横躺着一个年轻男人,本来三人沙发足够长,但他脑袋只枕到三分之一处,两脚偏偏踩在扶手上,显得腿更长。
向也仰躺着,无动于衷听完曾有良的电话。
李星波收起手机,说:“已经挂了。”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向也忽然来找到他,说要用回李春光的身份。
李星波断职业敏感让他没有立刻答应,问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向也没回答,只提醒他以前做过的承诺,就问他现在肯不肯兑现。
“但现在办身份证那也不上班啊,最快也得明天。”
李星波满打满算,觉得还有漫长的一晚可以让他撬开这只蚌精,就留他住一晚。
但自从进屋后,向也就死鱼挺在沙发上,没闭眼,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李星波盯着沙发上懒洋洋的人,问:“这样真的好吗,他好像找你挺急的……”
向也脚踝转了转,像吹起口哨一样欢乐。
“我欠了他挺多钱,他当然急了。”
说得也倒是实话。
李星波搓搓脸提神,“欠了多少?”
“很多。”
“说个具体数字。”
向也听到他的意思,扭过头看他,李星波严峻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甚至点了点头。
“太晚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
话毕,向也翻过身面向椅背,双脚也踩着扶手把自己完全蹬进沙发,被子上拉,夹进下巴底下。
李星波说:“小光,我是说真的。如果是钱方面的原因,你大可不必躲着他。我这十几年都一个人,没去馆子玩之后花销也不大,还是有点积蓄的。”
向也含含糊糊,像真惺忪的样子,“晚安,老李。”
“……”
陶燕坤这边也问完妙悔,与李星波同一个答案。
妙悔深夜接到陌生电话还挺意外,当得知号码是从李星波那漏出去,他发出和李星波类似的闷哼,也不知是对人还是对事。
“先休息吧,明天再做打算。”陶燕坤从沙发上站起来,“明儿一早去灵婵的福利院,问问她向也跟她说了些什么。”
早在曾有良来之前,吴妈已经致电福利院,问到灵婵按时回来休息,便不再打扰。
“还有打电话也问问天瑜,说不定向也找过她……”但马上想到两人可能也不太熟,“反正,认识向也的都问问吧。”
她让吴妈把他带往向也的房间,自己先行上楼。
“这小两口不会是闹别扭了吧,阿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曾有良跟吴妈上楼的途中小声嘀咕。
吴妈难得和他有共鸣,应声很快:“是吧,我也这么想。但坤姐说没有。”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曾有良笑着说,边走边仰头四顾打量,“坤姐家装修真的豪气啊……”
“但向也给坤姐留了个纸条,说什么‘要清清白白回来找你’之类。”吴妈说,“哎,向也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听起来要洗心革面?”
没有人会比曾有良更明白此中含义,也没有人比他更有口难言。
曾有良打了一个干哈哈,“也有可能是在外面惹了什么fēng_liú债啊,谁知道呢,是吧。”
吴妈顺着一想,好像也能说得通。
时间不允许多做讨论,吴妈把他带到向也门前,推开道:“就是这里了,你今晚凑合一下吧。”
曾有良只是略一打量,忙说:“这还凑合,小吴你太客气了,简直比我住过的旅馆加起来还好。”
吴妈刚对曾有良来了点初识的好感,那声“小吴”听上去也没开始膈应了。她在他夸张的比喻里笑了笑,“那晚安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继续帮坤姐找向也呢。”
“嗯!”曾有良莫名干劲十足,拳头险些要捏起来做个加油的动作。
目送吴妈离开,曾有良红润的笑容好一会才收回来,又细细环视一遍房间颇有质感的装修摆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难怪向也要跟发廊街岁月一刀两断。
*
次日一早,吴妈看着客厅匆匆赶来的两个人,一时不知概感概陶燕坤有号召力,还是向也的人缘好。
除了李星波和灵婵,认识向也但又没有他消息的人都来了。
李星波没接电话。
灵婵是今早见过,她想加入“搜救队”——当然是她自己起的名,她敏感地猜测向也是不见了——结果被陶燕坤赶去乖乖上课。
“你一个小孩子瞎掺和什么。”陶燕坤说,“向也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么,才小学就整天逃课。”
灵婵撅嘴,“可是阿也哥哥失踪前最后见的是我,说明我很有价值啊。”
昨晚向也如以往来看她,给她点零花钱,没说什么就走了。
“你的价值就是乖乖上课,别给向也添乱。”
起了个大清早却毫无线索,陶燕坤厌烦小孩子那一面不禁开始张牙舞爪。
灵婵畏惧地缩起下巴,眼神往吴妈那求助。
吴妈不能明着胳膊肘外拐,再说也觉得小孩子不该多管闲事,哄着灵婵上了校车,然后和陶燕坤曾有良一起离开福利院。
这事陶燕坤牵的头,昨晚斟酌了一晚,决定还是先把向也以前的事按下不提,探出他们手里的信息。
空手套白狼的无耻,倒跟向也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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