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汉喝醉了动静可不小。他平时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憋着心里。这时可完全不同,精神极度亢奋,一个劲儿的夸自己儿子有出息,大学生!女儿有本事,医生!孩子们也都孝顺,随叫随到,言听计从。他红着脸大着舌头说,“谁家有我儿子孝顺?啊?谁家的姑娘有小妹有本事,啊?”
“是是是!爹你最棒了!”大姑一边哄着老父亲,一边扶他去屋里休息。“不对!”杨老汉坚决地挥了一下手臂,“不是你爹最棒,是你爹的孩子们最棒!”
“对对,是我们最好!”大姑笑着说。这时酒上了头,杨老汉越发不清醒了,咕哝着说,“孩子们都好,晴啊……孩子们都好着呢……”
大姑小心的把爹安置好,又给他掖了掖被子,见爹嘴里咕哝着熟睡了,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晴这个名字,除了她和大哥,其他的弟妹们都不知道,其实那是早逝的娘的闺名。那个时候爹总是“晴啊……”这样和娘说话,也绝对不像后来那么阴沉凶恶,他总是轻声细语的和娘有说不完的话。
爹和娘的感情很好,在她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吵过嘴。所以母亲在饥荒年代生产亏了身子去世后,爹才那样的悲伤,以至于性情大变。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娘一个字,永远都没有提过。因此弟妹们早就已经忘记了母亲的姓名和模样,他们只有爹而已。
可是现在,爹又说起了娘。这次不是伤心吧?应该是高兴才对啊!大姐怔怔的想。其实今天爹喝的不算多,以他的酒量,远远没有到醉酒的地步。也许真的是喜酒醉人,爹他是高兴的醉了啊……
大姐笑着抹干了泪水,继续出去忙活了。今天宾客众多,真是甜蜜的烦恼,加之他们兄弟姐们各有分工,可不能擅离职守太久。
热热闹闹的喜宴吃完,送亲的人们就告辞回去了。按照惯例由大舅妈出面,对男方家属说“我们的女儿这就送过来了,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帮忙担待,该教育就教育”云云。本来是要向男方父母交代,可是杨老汉关键时刻掉链子——喝大了。只好由最年长的大姐出面。
“感谢易家教养的好女儿,又懂事又能干,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套话讲完,女方家人才告辞回去。偏偏都坐在车上了,小姨见大姐还在门口挥手,这才意识到大姐已经嫁人,以后再不会在家里住了,顿时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本来还坚强的忍住心酸的二姨也摒不住了,两姐妹巴着车窗望着大姐就开始哭嚎起来。虽然早就知道大姐要出嫁,准备嫁妆和出发送亲的时候两个小姑娘都还兴高采烈的,但是直到现在她们才意识到,从小照顾她们,同吃同睡,同进同出的大姐,再也不回回家了。
就算以后回去,她也是客人,和以前不一样,而现在的这个房子才是她的家。虽然大姐有时候会骂人,有时候会告状,让两个妹妹联合起来气她。可是那是因为她们是亲姐妹,永远也没有隔阂,也不会有芥蒂。那个会带着她们睡觉,给她们洗澡做饭、手把手教她们纳鞋底的大姐,就要离开她们了。
这个认知让两个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二舅和大舅妈手忙脚乱地劝了半天也劝不好,弄的易慧芬的鼻子也酸了。她走过去说,“好了好了,又犯什么傻?离得这么近,我经常可以回家不说,你们没事不是也可以过来玩吗?”
……也是哦!这么一想的话,大姐家以后就是她当家做主,别的亲戚家不方便一直去,自己姐姐家那不是跟自家一样?更妙的是姐姐姐夫分开来单过,上面没有长辈,完全由自己说了算。那样如果她们过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既没有没完没了的家务活做,还没有爸妈一直在耳朵边唠叨,简直不要太好了!
二姨眼泪一收,急吼吼的就催她二哥出发——她可是知道的,明天要接亲家过门,后天姐姐要回门,等这些流程走完,姐夫估计也要回去上课了,她都迫不及待的回去收拾行李了!
二舅莫名其妙,怎么大妹出个门子,把两个妹妹弄得神神道道的?他一个粗人,自己家的事儿还没有整明白了,就更别提小姑娘心里那点小九九了。跟妹子打了个招呼,才发动车子回家。
送亲的人一走,剩下的客人也抖陆续开始告辞了。一些老亲、远亲都是昨天晚上就到了,自然不会再歇一晚,在主人家例行留客后,傍晚时分,客人已经全部走完了。只剩下满屋子狼藉。
严词拒绝了易慧芬和杨启泰要帮忙的要求,大姑安排小两口去休息。他们今天可是主角,也累了一天了,不比任何人轻松。再说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能干活呢?
杨小贝跟着姑姑们一起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大伯、二伯和帮忙的邻居开始去还接的桌椅板凳——客人太多,邻居家的都借过来了,人家还等着桌子吃饭呢!一通忙下来,已经华灯初上了。和昨天的热闹相比,今天家里就只剩下寥寥几个家人,但是并不寂寥,而是温馨无比。
累肯定是累的,几天的连轴转下来,要是有计步器也不知道打破杨小贝多少记录了。她感觉自己的脚底都走薄了一层,等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摊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了。此时此刻无比想念随时可以联系的通讯,比如手机,视频。
没错!她想撒娇了!果然是有男朋友的人哪,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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