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么?”关唯闷闷地问。
“什、、什、、什么——”何景阳浑身冰凉,不过血了。
关唯没奈何地“啧”了一声,重新覆上来。这一次却不是一掠而过,而是静静地停留。
周义有一次在熄灯后的卧谈会上,给他们出了个谜,说打一个事儿,“你得把嘴巴贴上去,小心翼翼地凑上去,感受温度和湿度。然后要轻轻地舔,舔完了再吸,吸够了再用舌头尖儿一圈儿一圈儿地卷……”
他没说完。因为何景阳嚷嚷着“儿童不宜”,还说隔着两层被子都能感觉到关唯的脸要热得着起来了,照顾一下小同志们的情绪。
周义坏坏地笑:“我就说吃个五毛钱的奶油冰棍儿,怎么儿童不宜了?”
清冷的月光自窗棂流入,屋里刚关灯时的一团漆黑慢慢被稀释开,何景阳觉得关唯当时应该听懂周义的谜语了,因为覆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点儿温热开始不老实起来,有什么东西自关唯唇间钻出来,在自己耳后轻轻试探着,象一头新生的幼兽,柔软而湿润,又略带些好奇地打算在这新世界开疆扩土。
何景阳胸口蹲踞了一下午的那只怪兽顿时吓得转身逃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僵硬的胳膊,伸手去推。
关唯立刻停止动作,后退一步。
皮肤上的温热随之消失,何景阳没想到他退得如此迅速,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
“信不信我会等你?无论荒原,绿洲。”关唯轻笑一声,转身去开了灯,却并不看何景阳,一步跨上床,抖开被子钻了进去,“你要是不上来,我就一直等着。”
何景阳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关唯的被子叠得四平八整,人却不在,炉子上倒是给他留着早饭。
一直躺到感觉出屋里的冷意,他才起身把火弄旺,洗脸洗头,又把床收拾整齐后,开始吃早饭。
胃里舒服了,头重脚轻的飘浮感逐渐褪去,仿佛重回人间。
“信不信我会等你?无论荒原,绿洲”——关唯这句话他想一次就想哭一次。
虽然贴在耳后过于亲密的那一点温热让他觉得尴尬荒唐——但是,和这份心意比起来,似乎没那么要紧,至少不需要非得一探究竟。
摸出李杰的文房四宝,端坐在条桌前,何景阳打算写点儿什么。
沉淀一下情绪,提笔却是一个“井”字,之前好似消失不见的种种郁结与难受,重新翻滚而至,压在心口喉头。
罢了!他把笔一扔,又拿起书来,歪在被垛上看了两眼,胡思乱想一会儿,再强迫自己看两眼,终于把书也扔了。
如果说关唯在井口等着,那倒确实是让他往上跃的动力,无论外面是什么都无所谓的。
再说了,有关唯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荒原呢?就算是,也是有一抹亮色的荒原。
思来想去,何景阳不那么难过了。再回顾一下自己的成绩,还有黄晋帮他挑选的那些参考书,更加觉得还是可以稍微努力拼一下的,斗志渐渐有所回升。
中午关唯回来,进门吓一跳:大通铺上整洁有序,床板一尘不染,小条桌锃光瓦亮,放假前人们堆起又坍塌下来的书也收拾好了,靠墙摞起;小火炉上坐着一大瓷缸子水,热气升腾;地上扫得干干净净,炉渣也倒了。
田螺姑娘何景阳没有象神话故事里那样回到墙上贴着,而是背对着门坐在小马扎上,面朝火炉沉思,听见门响立刻回过头来,俩眼珠子瞪着关唯,欲言又止。
关唯看着他那股劲儿,就象一条独自在家一天的大狗忽然看见家人回来,就差给他把拖鞋叼过来了,不由想笑,又不知道他现下是个什么情绪,尴尬起来。
“给。”何景阳把手里揣着的热水杯子递过去,“暖暖手。”
关唯心下一松,接过杯子一边暖手一边找话,“你这干嘛呢?宿舍整得跟行宫似的。”
“他们今天都要来了,干净点儿好,正好我也闲着。你怎么才回来呀?饿死我了!”何景阳嘴里嚼了块东西,声音含混不清。
关唯无奈叹口气,不明白自己怎么能从他这后半句里,听出来一丝撒娇,他觉得自己和这人是断不开了。
“我去给咱俩报道了,让老徐抓了差,帮他收拾了半天办公室。哎,他弄了台双卡收录机,好多磁带,我听了一上午歌儿。”
“哦!那你吃中午饭了吗?我还没吃~~”何景阳继续咯吱咯吱地嚼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块烧饼。
“没。你今天肯出门儿了吗?”
“肯了,你吃吗?”何景阳递过啃得目不忍睹的半块饼子。
关唯嫌弃地看一眼,“不要,你要肯出门就去打饭。”
这有啥?何景阳在心里默念:昨晚还打算啃我脖子呢,你也没嫌!
关唯好像感应到了何景阳的心理活动,涨红脸甩过一个白眼球来。何景阳暗笑,心情好了许多。
俩人十分默契地在沉默中达成了“昨晚那章咱就揭过不提了”的协议,就象一个梦,那就别让它醒。
第26章 物理竞赛
过了中午,人们陆续都到了。各人都带着一大袋吃的,逐样掏出来往条桌上摆:“干馍片,烤的,地瓜干,烤干又焐过的,红枣,火上焙出来的,核桃仁儿,也是焙过的,耐放,不会油糟了……”
“干馍片是你妈给你带的干粮吧,这个你收起来,给你吃完了咋整!”周义提醒赵炳才。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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