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唯扭头,假装没看到。
八月份的天,外面还很热,老屋却是阴的。何景阳把浑身湿气的关唯撵上床,从头到脚给他裹了个毛巾被。自己坐在床沿上拧开小台灯,从抽屉里摸出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这是什么?”关唯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挪过来。
“小火炉。我怕焊不好,先画个草图。”
粽子默默地坐在旁边围观,没一会儿就累了,下巴搁在何景阳肩上,看着他直线画成曲线,曲线画成波浪线,忍不住从毛巾被里抽出胳膊来,抢过铅笔说,“这是咱们的小火炉吗?我以为你要造盘丝洞呢”。
何景阳无奈撒手,心说你要再趴我身上一会儿,不用说造个盘丝洞,我自己就成火焰山了。
床和写字台之间不过一米多点儿的距离,关唯侧身挤在中间,刚冲过澡的香皂味混和着少年气息,象春天刚出土的青草,又象在青中后山晨读时吹过的风,撩得何景阳心猿意马,奇怪一块香皂怎么就能洗出这么复杂的味儿?回头自己也用用。
关唯心无旁骛,三下五除二完成一副草图,“喏!这个样子就对了!”他把笔一扔,神气活现地瞥了何景阳一眼。
何景阳被关唯这副无赖小儿的作派逗得心痒难耐,一掌推过去,虚张声势地喊一声“沾衣十八跌!”只有一条胳膊能吃上力的关粽子没来得及抵抗,闻声而倒滚在床上。
何景阳迅速跳上床,仗着人高手长有力气,揪着毛巾被的两个角,让粽子滚来滚去,直到关唯笑得喘不上气,才松手把他从毛巾被里剥出来。
两个人笑意盈盈地对望半天,关唯心头一热,那句话脱口而出:“你想我了吗?”
“想了。”
屋里暗了,只留小台灯兢兢业业地亮着。何景阳后背贴上凉荫荫的墙壁,静待莫名的焦燥在黑暗中缓缓消弥,才敢靠过去。
他把头埋在关唯颈窝里,闷闷地说“特别想,特别想,特别想”,说一声便抱得紧一分。
关唯感受着越来越紧的拥抱,心头飘荡了一天的怨念终于放了下来。
他心满意足地吁口气,用鼻尖去蹭何景阳的脸,喃喃地说:“你看我像不像个茧,你正在吐丝把我裹住,但看不到我里面是什么样儿。”
“我能看到。”何景阳低头看着关唯,慢慢地凑过去。
关唯心跳如擂鼓,他下意识地抬起脸,微张着唇,却等了个空。
何景阳用下巴抵住关唯的额头,不看那双含情带笑,看了真让人烦恼的眼
“喜欢你。”关唯低低地说。
何景阳不说话,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关唯的手沿着何景阳的肩膀向上游走,从耳垂、脸颊到眉毛、鼻尖,最终停在唇上,跃跃欲试想往进探一探。
何景阳尴尬地向后躲,捏着关唯的手指,说:“手这么凉,别闹。”
关唯抽出手指躺好,用很随意的口气笑问:“这就害羞啦,不是还和别人那样儿么?”
“哪样儿?”何景阳陡然意识到关唯说什么,更尴尬了,“就一次。”
关唯听完翻了个身背对着何景阳。
何景阳纳闷地伸出胳膊把人扳过来,问:“怎么啦?”
关唯不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仿佛两汪清水,不着一丝情绪,却让人看着看着便失了神。
何景阳看一会儿,情不自禁伸手去遮了关唯的眼,正待起身,却被关唯一把拉住,直直地摔了下去。
怎么亲上去的,何景阳不知道。只知道是关唯先挑起了事端,自己既没有招架之功也没有还吻之力。
一开始是一点一点地小心贴近,然后便有了生涩的触碰。直到吻技不得法磕了牙,关唯又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俩人才分开。
何景阳坐起身曲腿靠墙半躺着,顺势拉过被子盖到腰上。
“明天我生日,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关唯深呼吸平息了一会儿情绪,也翻身坐起,红着脸往何景阳身上靠过来。
何景阳一只手拽着被子一只手搂住关唯,问:“你生日不是明天吧?”
“阳历啊。”关唯就着何景阳的胳膊趴在他胸口,“十八岁,成年了。”
何景阳听得眉头直跳,这是什么意思!
“何景阳!!睡了没!”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把俩人都吓了一跳。
何景阳迅速起身,一边大声应着往外走一边拿毛巾被把关唯盖好,倒象偷情被人发现似的要掩饰现场。
关唯这么一想脸上也热了,不好意思继续躺着,便起身跟着出去了。
何景阳一路走过去开门,和人说话。
听声音象是刚才几个骑摩托的人,又笑又闹折腾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走了。
关唯站在屋檐下欣赏着老梅树的月下剪影,凉意渐浓却还不见何景阳回来,便穿过院子去找他。
何景阳背对着他,正蹲在地上不知道找什么,身边多了一辆摩托,听见关唯走过来的声音,也没回头,“唔”了一声。
“坏了吗?”关唯也在旁边蹲下。
何景阳两手都占着,嘴角噙了一根烟,刚点着,也不方便说话,只点点头。
关唯伸手把烟拿下来,问:“你还会修这个呀?他们呆会儿还要来骑吗?”
“小毛病,一会儿就好。这车我跟朋友借下了,明天带你去玩儿。”
“上次我来,赵师兄还说你也有车。”
“二手的,后来卖了。回去上学怕分心。”
“哼,算你听话。”关唯看见车把手上一左一右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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